就在我们准备将证据送交给法院时，那两人又不请自来。
病房门被推开，一道娇柔的女声瞬时袭入耳畔：“姐姐，阿越说你跟他分手了，都怪我。
因为画画对我来说太重要了，我的眼睛绝对不能有任何问题，所以阿越才出此下策的。”
“可姐姐你不一样，以后有阿越养着你，看不见也没关系的~”我没有说话，自顾自地削着手上的苹果。
见我不吭声，姜思敏反倒有些尴尬，哭声戛然而止。
“我那天话说得太过分了，我年纪小，不懂事，求姐姐不要怪我，怪阿越。”
说到这儿，她倒是委屈了起来。
病房的隔音根本不好，再加上她嗓门大，外面很快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见观众越来越多，彻底激发了姜思敏的表演欲。
“姐姐，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以后不让他再来找我了，你就原谅他好不好？”
正在她哭哭啼啼时，外面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然后，姜思敏猛地拽住了我的手臂。
吓得我一下把水果刀给甩了出去。
我大吼一声：“能滚开吗？”
孰料，她正戏瘾大发，嘴里滔滔不绝：“只要你们能够和好，我可以马上走，离开这座城市，走得远远的。”
她话音刚落，江越正好赶到，巧得都像是两人提前演练过一遍。
“敏敏，松手”他都没怎么用力，轻轻一拉就将女孩拥入怀中。
“方诗年，都说了不要牵扯到无辜的人，敏敏从来没伤害过你。”
“无辜？”
即使看不见两人那副恶心的嘴脸，我还是被气笑了。
我冷笑着摇头，“那你告诉我，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实验室里？”
闻言，江越继续咄咄逼人，将错尽数推到我身上：“就这么点小事儿，你为什么一定要紧抓着不放呢？”
他的反应让我更加确认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见我不说话，江越越来越得意。
“那些东西又不名贵，去看看怎么了？”
我伸手拿过竖在一旁的导盲棍。
“怎么，没话说了？”
两人显然不知道我想做什么。
我刚想举起棍子，但眼前的黑暗让我无法判断他的位置，只能凭借声音想象他那副得意的嘴脸。
然后，他的声音再度响起：“方诗年，没想到你还真有本事，瞎了都不忘勾搭男人。”
江越冷笑着，语气里满是讥讽和轻蔑。
我知道他说的是陆衍。
“怎么？
心虚了？”
他继续冷嘲热讽，语气越来越尖刻，“装什么可怜，眼睛瞎了就真以为能博取同情了？
人家才帮你几次，你就巴巴地贴上去，真是下贱！”
我感觉到心中的怒火逐渐升腾，喉咙干涩，嘴唇微微颤抖。
江越的每句话都像是故意在揭开我心里最痛的伤疤。
那种尖酸刻薄、毫无顾忌的侮辱，让我几乎控制不住情绪，手中的棍子也在轻微发抖。
“他帮你不过是可怜你罢了，还真以为自己有多重要？
瞧瞧你现在这副样子，还有谁会真心喜欢你？”
“不过我倒是可以大发慈悲养着你，只要你别再像以前一样无理取闹。”
就在他继续肆意嘲讽时，病房门被猛地推开，江越的声音戛然而止。
“离开。”
我听见陆衍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医生不是都很忙吗？”
他的声音冷静却充满威压，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带着强烈的警告意味。
江越似乎被震住了，僵了一下，但依旧不甘心。
“方诗年，我知道你是在故意气我，看在这么多年的感情上，我可以不怪你。”
“但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和你重归于好，我早就不爱你了。”
我强忍住把棍子甩到他脸上的冲动，试图让自己冷静。
“你可以离开了吗？”
陆衍站在门边，忍无可忍道。
江越哼了一声，依旧不愿放下那副可笑的高傲姿态，“你不就是仗着她看不见，才有机会接近她？”
“况且，一个瞎子你都这么惦记，还真是饿了。”
话音未落，我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血液在我的耳朵里轰鸣，我猛地挥动手中的导盲棍，目标直指声音的来源。
“砰！”
导盲棍重重地砸在了什么东西上，江越的声音瞬间停止了，接着是一声吃痛的低呼。
我喘着粗气，握紧棍子的手在微微发抖。
江越气急败坏地吸了口气，随后是他几乎失控的咆哮：“你敢打我！”
“我是不是疯了，你最清楚。”
我冷冷地说道，声音虽然发颤，却充满了我从未有过的决然。
“别再用你那副恶心的嘴脸出现在我面前。”
空气中只剩下江越愤怒的呼吸声，过了几秒，他狠狠地跺了跺脚，显然是再也没脸继续留在这里了。
门被重重关上，病房再次陷入了寂静。
“你刚才打得很好，“陆衍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轻笑，仿佛在轻松化解房间里的沉重气氛，“我都想不到你能打得这么准。”
“他刚才那么说你，你不生气？”
我以为他是在装不在意。
“没必要”陆衍只是轻飘飘地说了三个字。
“你值得被更好的人善待。”
他的话简单，却直击我心中那片最软弱的地方。
泪水大颗大颗地落下，手指紧紧拽着陆衍的衣袖。
他没有再多言，只是静静地坐在我的身旁。
“会好起来的。”
他抚了抚我的背，话音格外温柔。
待我稍稍冷静下来，再度问了那个问题。
“陆衍，你究竟...为什么帮我？”
“方启山之前是是我师傅。”
陆衍终于说了实话。
我抬起头，尽管看不见，却仍感到心头一震，因为方启山就是我的父亲。
他沉默了片刻，仿佛是在等我消化这个事实。
“我爸很少和我提工作方面的事，所以我...”我的声音有些哽咽。
“师傅说那是他的责任，”陆衍轻声回应，“他不愿将自己的事强加给家人，他只希望你过得平安。”
“我也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