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律师很快就拟好了离婚协议给我。
但我忙交接,一时抽不出时间去找许以安。
日子在忙忙碌碌中过了一个月,还有半个多月,我就要去国外了。
晕头转向中我想起离婚的事,翻出包包里随身携带的离婚协议。
只能邮寄了。
下班时,我却收到了许以安的信息。
“暖暖,我在你公司楼下等你,有话跟你说。”
我下楼时,许以安正靠在车边抽烟。
见我过来,他把烟熄了,不自觉站直了身体。
像大学惹我生气后在宿舍楼下等我的样子,可怜巴巴的,像只被遗弃的大型犬。
叹了口气,我走到他面前,坐到副驾驶。
今天就正式告个别吧。
我以为他会带我去吃饭,没想到他却带我回了我们高中母校。
十多年过去,我的眼角已经长出了细纹,但母校好像什么都没变。
只校门口的保安换了个生面孔。
我们这把年纪,装成学生混进去明显不太现实。
许以安带着我绕到操场那侧,在一簇灌木丛后扒了扒,露出欣慰的笑容。
“果然还在。”
那儿的铁围栏赫然断了两根,能容下一个人侧身通过。
他朝我笑笑,“以前我总从这钻出去给你买吃的。”
听他这样说,我恍惚了一下。
我们高中是全封闭式高中,全员住宿。
两周才放一天半假,回家看看父母。
学校超市里的东西价格又贵,样式又少,大家都不爱去。
但我嘴馋,两周才能放肆吃一顿显然不够。
在学校坐牢的日子忍得我抓心挠肝,叫苦连天。
和许以安念叨过一次后,他就像阿拉丁神灯一样,隔三差五就买一堆零食投喂我。
同寝的室友别提多羡慕我了。
回忆被许以安的声音打断。
他已经钻了进去,正招呼我快过去。
双双进入后,我们漫步在校园里。
一切都感觉熟悉又陌生。
他走在我身侧,时不时和我讲这个场景曾经发生过什么有趣的事。
他记忆力很好,一些事我已经完全没印象了,他却都还记得。
就这么走在校园里,我好像也回到了曾经和他在晚自习后,偷偷谈恋爱的日子。
悠闲又美好。
不知不觉,来到了操场。
我们学校操场种了一圈树,都长得高高的。
也不知是为了防止学生爬墙,还是为学生爬墙提供便利条件。
他从一侧开始,嘴里数着数,一棵一棵略过那些树。
直到第12棵时,他站定不动,仰着头往上看着。
片刻后,他惊喜地说:“在这,老婆,快来看。”
我已经猜到是什么了。
走到他旁边,我也仰头看去,在树干上方,刻着两个名字。
许以安,林暖。
中间还刻着颗爱心。
那时候的情侣都喜欢来操场的树上刻名字。
好像不在哪儿留下点记号,就不够证明他们的爱情似的。
有一天,许以安也拉着我来了这里。
12是我的幸运数字。
他一笔一划刻下我们俩的名字。
说以后我们会恩恩爱爱,一直到树木枯死那天。
他说,树木的寿命何止百年千年,他会爱我一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
那天,我们躲在树后面,在黑暗的掩护下,接了第一个吻。
捧着我脸的时候,我闻到他手指上树木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