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安宁相似的眉眼,还是不要长在你身上了。”
裴澈淡淡的摆了摆手,“可还有什么仇怨?”
他轻轻拉着我的手,仔细的擦拭着上面的脏污。
“她和赵姨娘害死了我的母亲。”
我握紧拳头,裴澈点点头,对我的话没有丝毫怀疑。
他拉着我上了轿撵。
“朕会吩咐刑部侍郎彻查此案,安宁觉得如何?”
我看着他的脸,终于觉察出了几分熟悉。
“臣妾以为,丞相位高权重,草芥人命,也应当彻查。”
裴澈不满丞相已久,他居高位却纵情享乐。
是因着我的面子,裴澈才百般敲打他,不然怎么可能让他活到现在。
“那你以为……”裴澈抬抬下巴示意我继续说下去,我笑了笑倚靠在他的怀里。
思量着轻启粉唇:“让他们狗咬狗,陛下喜欢吗?”
裴澈握着我的手,一副随我去的样子。
我依偎着他,目光却飘向窗外。
顾北淮被人扯着强行跟在銮驾后面,本就汩汩流血的伤口,血迹顺着裤腿往外流。
他嘴唇泛白,整个人往前走,却频频翻白眼。
一副马上就要晕死的模样。
我收回视线,平静的闭上了眼,两日里我从未休息过一刻。
我累极了。
也怕极了。
梦里全是女儿那张小脸。
等我再次醒来,已是深夜,华丽的寝殿里,蜡烛一摇一摆的晃荡。
我不由得望着天花板出神,装了一整日,只有到这个时候才能真正的做自己。
我和裴澈有旧,这件事我记得。
母亲宽宏礼待下人,我被关在柴房时,总有人愿意放我出来透口风。
母亲死了,可我没有证据说是赵姨娘做的,总不能举着圣旨逼新皇滥杀无辜。
我查不清楚的事,那皇权呢,错综复杂的眼线下,总能找到蛛丝马迹。
为了给母亲报仇,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可能夺嫡的皇子一一记下。
根据父亲席间的夸耀,熟知他们的喜好。
一共只有三个皇子,大皇子好色,二皇子风雅,三皇子裴澈不受重视。
我不遗余力的在他们面前刷存在感,凭借漂亮的脸蛋,和母亲教我的满腹才情,甚至策划着为他们受伤。
裴澈是里面最好攻略的人。
他的母亲是个婢女,从小受人冷落,没人记得还有这么个人活着。
裴澈一直被养在外面,奢华的皇子府徒有其表,里面破落不堪。
我算准了他的生辰,只不过给他做过一碗面。
我再次溜出去见裴澈那天,被绑上了花轿。
人总该识时务,侯府这棵树我也能接受,反正有圣旨傍身,我再徐徐图之。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等我,但看今日的样子,他怕是等了我整整一日。
今天,我彻彻底底认识到,自己错了。
裴澈这个人扮猪吃老虎,不仅不好拿捏,还远没有那么简单,甚至有些睚眦必报。
我坐在廊檐下思索,身后突然涌上一片阴影,那人声音关切:“安宁,穿这样少,着凉了怎么办?”
我猛地抬头。
裴澈手中拿着大氅,正对着我温柔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