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淡淡地说,“不用谢,这是交易,不是恩惠。”
他点点头,没有因为我的冷淡而感到冒犯。
相反,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理解。
“你和我哥哥。”
他欲言又止。
“已经结束了。”
我打断他,不想再谈论那段痛苦的过去。
段母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家,只有段景许和我,还有几名佣人和护工。
作为一个等待死亡的人,我的日子出奇地平静。
段景许的病情不允许剧烈运动,他喜欢阅读和音乐。
我会为他弹钢琴,他则静静地坐在一旁,闭目倾听。
“你弹得很美,像是把所有的情感都倾注在琴键上。”
“这是我唯一能表达自己的方式。”
我轻声说,“当语言无法承载感情时,音乐可以。”
他似乎理解我的话外之音:“我哥哥知道你会弹钢琴吗?”
我摇摇头:“他从不关心我会什么,不会什么。”
段景许叹息道,“他从小就习惯了,他的世界只有他自己。。”
“你恨他吗?”
段景许突然问。
我思考了片刻,然后坦然回答。
“爱得太深,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去恨了。”
“他确实救了我,而我父亲也确实是为了救他而死。”
“其实我的恩,父亲早帮我还了,是我贪心。”
“是我妄念。”
段景许点点头,“或许有时候我们不该妄念,曾经我也恨过。”
“恨自己为什么要带着这样一颗有缺陷的心出生,但后来我释怀了,因为这个世上有我爱的人。”
我看着他,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他的存在。
“你想活下去吗?”
我问。
他望向窗外,“想,但不是以牺牲他人的方式。”
“可我已经不在乎了。”
“我的生命早在那天晚上就结束了,现在活着的,只是一个空壳而已。”
段景许转向我,眼中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不,桑宁,你比你想象的要坚强得多。”
“你的音乐很美,你能够创造美,你应该活着。”
他的话像一道光,照进我黑暗的内心。
那一刻,我心中有什么东西悄然松动,一种久违的温暖缓缓流淌。
段景许对我伸出手:“我们都是伤痕累累的人,但我们可以互相拯救,哪怕只是在剩下的日子里。”
我迟疑了一下,然后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三个月后,瑞士的冬天来临了。
门铃突然响起,打破了木屋的宁静。
我擦了擦手,走去开门。
段景岳站在门外,看到我,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他的声音颤抖,“桑宁,真的是你。”
我下意识地想关门,但他已经抢先一步,用手抵住了门框。
他哀求道,眼中含着泪水,“等等,求你,让我说几句话就好。”
我冷静地看着他,心跳比我想象的平稳:“你要说什么?”
“你还好吗?”
他小心翼翼地问。
我轻笑一声:“你不是看到了么,还是你认为我应该怎样?”
“我以为你死了。”
他的声音哽咽,“当我在海里找不到你的时候,我疯了。”
“可你先救了苏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