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许锐锋阿大的女频言情小说《一念之间全文许锐锋阿大》,由网络作家“许锐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切!这是这边的专业术语,就像是他们管往这儿骗人的都叫狗推,管整天陪你聊天的‘养猪’过程都叫‘精聊’一样。而这个‘切’还有另外一个称呼,叫做‘落地’。其实729的整个园区都很正规,有磁卡的员工上班要打卡,下班要写工作日记,所谓的工作日记就是今天有加了多少好友,和多少人正在私聊,有多少人落地。这份工作日记每天都由阿勇检查,他会逐个翻看每一台电脑上的聊天记录。聊天记录里不能有删减信息,一旦发现聊天记录断层,哪怕不是因为删减,也会被拖拽出去先挨上一顿毒打。我甚至……在回国之后接到一个女孩打过来的诈骗电话时,因为问了一句‘是不是回不来了’,把那个女孩问的痛哭流涕,她在电话里嚎啕大哭,求着我说道‘哥,你就当行行好,能不能往账号里打一百块钱’。因...
《一念之间全文许锐锋阿大》精彩片段
切!
这是这边的专业术语,就像是他们管往这儿骗人的都叫狗推,管整天陪你聊天的‘养猪’过程都叫‘精聊’一样。
而这个‘切’还有另外一个称呼,叫做‘落地’。
其实729的整个园区都很正规,有磁卡的员工上班要打卡,下班要写工作日记,所谓的工作日记就是今天有加了多少好友,和多少人正在私聊,有多少人落地。
这份工作日记每天都由阿勇检查,他会逐个翻看每一台电脑上的聊天记录。
聊天记录里不能有删减信息,一旦发现聊天记录断层,哪怕不是因为删减,也会被拖拽出去先挨上一顿毒打。
我甚至……在回国之后接到一个女孩打过来的诈骗电话时,因为问了一句‘是不是回不来了’,把那个女孩问的痛哭流涕,她在电话里嚎啕大哭,求着我说道‘哥,你就当行行好,能不能往账号里打一百块钱’。
因为这一百块钱也算业绩,起码能保证这一天她不挨打。
我打了。
从我四位数的账户里转出了一百块钱。
当时我不知道能不能帮那个女孩,脑子里想的是,就当祭奠曾经死去的那个自己。
“呜呼!”
小地主一惊一乍的起身时,近乎疯狂的吼叫着,紧接着我又听到了‘叮咚叮’的电子提示音。
没到一分钟,阿大带着人兴高采烈的走进了办公区,搂着小地主一通狂笑。
他又得手了。
阿大说,这次小地主弄过来将近四十万。
而我却在企鹅聊天对话框内,看到了那个女人的最后一句话,她说:“这是我全部身家,亲爱的,你可千万不能骗我!”
全部身家。
我抬头去看着小地主近乎疯狂的眼神,和阿大高兴至极的目光,愣住了。
园区里的其他人在叫骂‘X他妈的,这小子运气真好’;
还有人在嫉妒‘得,人家今天又能去潇洒了’;
而我,只看见了没有退出登录的企鹅号上,一个远在国内的女人,不断的追问:“亲爱的?你看到我和你说的话没有啊?”
“亲爱的!”
阿勇此时伸手拍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就想做贼心虚似的抬起头望向了他。
“想偷学啊?”
阿勇笑眯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脏的跳动速度都快要撞开胸膛了。
“我就觉着你小子行,有心机,放心吧,好好和小地主学,用不了几天,你也能和他一样出业绩。”
阿勇转过身,走到了小地主身边问道:“怎么着啊,今天还带着你这个小徒弟一起去爽啊?”
我在此时默默的摇了摇头,冲着小地主。
“哎,勇哥,昨儿我就说要和你喝点,你也不给面子啊,今儿能不能给点面子?”
我要跑,需要足够的时间熟悉这里的一切,小地主很明显知道这一点,他找了一个话题把话岔了过去。
“给,我能不给你面子么?”
“非要跟我喝点是吧?那咱可说好,酒得管够,不是茅台我不喝。”
“那必须的!”
他们走了。
坐在我旁边的一个眼睛男竟然嘲讽得说了一句:“让人撇了吧?”
我没搭理他。
看着电脑屏幕发呆。
阿大此时坐在了我身旁。
今天他没光膀子,但身材依然壮硕。
“哥们,你以前在国内混过吧?”
我转过头看向了他。
阿大很自然的说道:“你也不用瞒我,自打你一进来,我就看出来了,你和别人不一样。”
“普通的小流氓,被刚才眼镜一刺激,加上这么多天压在心里的火气,早跟他干起来了。”
“你没有。”
阿大扬起下巴:“还有,昨天在夜场,我听绿皮兵说,你是先出来的,能在包房里憋的住,还能压得了火,你不是一般人啊。”
“以前……当过大哥吧?”
我赶紧摇头:“没有。”
“你放心,我不会看走眼的。”
楠楠不在这儿!
不然这些人不可能没有我的资料!
应该是楠楠在另一个园区受不了了,又不忍心坑自己家人,才把我骗了过来。而那个园区的人知道我的信息,怕我到了以后不好归拢,干脆一转手直接卖来了729。
这群孙子!
“你要不想说呢,我也不逼你。”阿大笑道:“哥们我当年也是在街面上混的,对你们这种混过的,亲。”
“瞧好了,今天哥教你两招,保管你出业绩。”
阿大十分正式的坐在了电脑前,嘟囔着说道:“干这个,你不能和小地主学,那小子天生就会泡姑娘,有时候我都觉着他突然间说出的一句话可乐,那姑娘能不笑么?”
“你是个男人,也最了解男人,得利用咱们的优势。”
“在咱们这个园区,装女人去骗相亲网站上那些男的,是最赚钱的,不过,你不能管他们要钱,要知道男人的防范心理很重。”
“得说让他和咱们一起投资,到时候发过去一个连接,也就是‘股转盘’。”
“只要这个臭老爷们敢把钱打进去,那你就算出业绩了,不过,这还不算完。”
“这股转盘是咱们专门找人克隆的股市,只是涨跌由咱们控制。”
“当那男的以为自己赚了钱的时候,必然会想到把钱提出去,他要是提一两千,没问题,你向上申请一下,咱就给他提,过万一概提不走。”
我看着阿大问道:“那这条鱼不就脱钩了么?”
阿大纠正我说道:“是猪。”
“再说了,脱钩怕什么?”
“钱都在咱们手里了,他爱哪去哪去呗,不过,我跟你打赌,一般来说这男的到这种程度都不会脱钩,因为咱们的软件会在后台提示他……”
“提示?”
“对,提示他由于什么几把原因,暂时无法提款。”
“这时候那个男的就会找你,你就要告诉他,你已经托人了,只要往咱们账号里打个三万两万的,他们就能把钱提走。”
“一头是再着急也拿不到的钱;另外一头,是再交三万两万就能把钱拿出来。”
“反正亏几十万也是亏,还差这三万两万的了?”
阿大用手背一拍我的胸口:“到时候你是不是又多了两条华子?”
轰笑。
山崩地裂一般的笑声在工作区传了出来,好像所有人都忘了自己是怎么来的,包括我。
窗外的男孩在烈日下一点点从对面楼门口往回爬,绿皮兵拎着枪跟在他身后,嘴里乱七八糟的话谁也听不懂,但是,那一枪把一枪把往他身上砸的动作却让所有人都能看明白。
估计绿皮兵是在说:“你小子是不是有了点业绩就飘了?觉着自己哪都可以去了?”
对,这儿的人就是这么坏。
甚至有时候坏的毫无道理。
“哥,他真是自己送人头来的?”
小伙在我旁边问了一嘴。
我点点头说道:“这小子不光自己来送人头了,还是主动敲门,带着村里其他人一起来送的。”
我这一句话,让周围的人再次轰笑成了一团,连阿勇都趴在窗户上笑出了声。
当那男孩总算是爬回到了2号楼楼下,阿大此刻就在门口等着,他缓缓蹲下说道:“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呢吧?”
“那大哥就和你好好解释解释。”
“你之前签的合约上,有大概总共三十万的赔付金,每次将客户落地之后,你能得到十分之一,就像刚才我给你卡里冲了六千七一样。”
“这笔钱你可以在打了申请以后,在园区里花,想干嘛干嘛,就是不能出去。”
“等你什么时候赚够了整整三十万,也就是完成了合同上的赔付金额,就可以走了。”
他低头看着在地上的男孩:“公平么?”
男孩咬着牙,眼眶肿的像是个馒头,怒视着阿大。
阿大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继续说道:“觉着不公平也没事。”
“憋着。”
“觉着我是你这辈子最大的仇人也没事。”
“憋着。”
“反正咱们这儿就是这个规矩,你只有赚够了钱才能离开。”
阿大走了,都没管在地上的男孩,他被两个绿皮兵架起来以后直接送进了楼里,我估计是去了八楼。
等我第二天再看见这个家伙,刚进来时那个踌躇满志的面庞不见了,一张脸灰涛涛的,一筹不展。
甚至,连键盘也不怎么愿意敲了,就坐在电脑前,失神落魄。
七天之后,这个货挨了第一顿打,是阿勇动的手。
他被一个耳光抽倒,然后让一群人围着圈踢,连挣扎都没挣扎一下,彻底放弃了抵抗。
最终,让阿勇抓着头发拽进了屋里。
三天后,阿大把人放了。
因为这小子疯了。
见着人就傻笑,碰见谁都下跪,只要跪下去了,不管眼前的人是男是女,就主动给人家解裤腰带。
嘴里还嘀嘀咕咕的自己叨咕着:“发大财,缅北能发大财!”
阿大说,这货留在园区也是浪费粮食,就给踹出了大门外。
正当我琢磨着,是不是自己装疯卖傻也能被放掉时,从楼上看着阿大把这孩子拽到了一泼狗屎前,眼睁睁瞧着他大口大口的将其吞下,才放心的转身回到了园区的行为上,彻底打消了之前的念头。
不过,那傻子没走。
我关注的在窗口看了好几天,他每天都在园区门口坐着,见着车来车往就跪下磕头。
又过了三天后,我眼睁睁看着一个白色的面包车将其接走了。
直到有一回阿大喝醉了,我才知道这小子去了哪。
原来这么多天以来,一直有绿皮兵在岗楼上看着他,来接他的那台车,是专门负责将园区内没有价值的人送到公海船上的。
这小子回不来了。
就算是能回来,腰上也一定会多一条竖长条的切口。
……
“你在这儿待几年了?”
这是我第一次和眼镜说话。
就是那个在我刚来时,奚落我的眼镜,脑袋上被人打漏过一回、少块骨头,一喘气儿就呼扇呼扇的那个。
“两年。”
眼镜回应着说道。
我跟他说话的契机,是在阿大组织的园区会议上,因为我们2号楼的业绩,让一直垫底的7号楼给超了。
7号楼不光超了我们,甚至还超了其他所有楼层。
好像这回整个园区同时更换的‘刷单盘’是专门儿给他们换的,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们楼就干出了整整一千八百多万。
是的,一千八百多万。
园区的分工是这样的,每个小组有十个人,正好坐在一排电脑后面。眼镜在当组长之前,这个组的组长是小地主。
组长上面是主管,我们这个工作区的主管是阿勇,那个随时机动,谁需要就去用甜美声线和人语音的,是芳姐,平常那群小孩都管她叫芳姨。
主管手下有六个组,也就是一个工作区,共六十人。
再往上,就是总监。
负责整个楼层和楼层内的盘口。
2号楼的总监是阿大。
他几乎不怎么管业绩,只看账本和聊天记录,谁业绩不行收拾谁。
至于督导则另有其人。
园区的督导负责管理着老板麾下的所有盘口,我也没见过,据说那个女人是芳姐的闺蜜。
阿大除了是总监外,还是打手头儿,不是安保,安保是外面的那群绿皮兵。
所以他召开的会议,没人敢不参加。
当我和同楼层的几个组长一起出现在了二楼会议室时,这里还有其他几个楼层的组长,像是衔接楼里赌盘的、楼上黄盘的、一边依然在做股转盘的,他们都在。
阿大等所有人到齐以后,在会议室暴跳如雷,扯着脖子喊:“一千八百万,他妈的7号楼用了一个月干出了整整一千八百万,你们这些人都在吃屎么?!”
眼镜似乎没什么心情跟我聊天,他好像从看到我的那一天,就没看得起过我。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我这个人很记仇,当天损我那一句,我一直记到现在。
“大哥。”
阿大正在发火,眼镜偏偏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他就和正经公司开会的中层领导一样说道:“我觉着咱们这回没弄过7号楼的主要原因是所有人都不熟悉这个‘刷单盘’的玩法,咱们以前玩‘股转盘’的时候,每次可都是把7号楼甩出好几条街。”
“大哥,要是咱们现在还做股转盘,我保证还能和以前一样!”
他想出头。
不然绝不可能在这种会议上直接站起来说话。
要知道在这儿,可没有说空话的,每个人承诺的业绩都必须落实到合同上,要是达不到……
“快别跟我扯了,行不行?”
“还又香港、又塞浦路斯的……”
财神嘲笑我的时候,我才知道园区内的钱是怎么走的,和之前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当诈骗而来的钱进入账户以后,会在瞬间分别转向A、B、C、D等无数个账户,以化整为零的方式在从这么多账户里继续向下划分,甚至都有可能将几百万的巨款分向几千个账户。
而那些账户,全都是园区买来的合法账户,这么分配的原因就是为了拖延被查到的时间。
紧接着,这些账户会将化整为零的钱与很多人的合法收入混合起来,再由境内以生意款项等等理由转移向境外,最终,从境外账户,转入到大老板手中。
等着一套完事,你就去查吧,每一个调查结果都会最终停止在并未与我国建交的国家银行系统前,而后,帽子叔叔就会告诉你‘别报太大希望了,一般这种情况,钱是追不回来的’。
财神甚至一点都不怕我知道这里边的秘密,因为这根本不是阴谋,是阳谋。
所有人都知道我国想要调查这种事有多难,需要打无数个报告等待审批,这群骗子,利用的就是这个时间差,等你好不容易审批完了,最终得到的结果就是,钱已经在三天前转出去了。
还千万别提冻结,人家有几千个账户,你冻结几个能怎么样?
这也是为什么近些年银行开始控制每个人的银行卡数量,有些地方还只允许一个人办一张该行的银行卡,甚至在办理银行卡的时候,会有服务人员告诉你,给人跑分转账等等行为都是违法的。
“你把咱们国内那些人说的也太……”我没好意思说太难听的话。
财神撇了撇嘴,连回答我的兴趣都没有。
是,今天我又来给财神打扫卫生了,并且看到他扛过了感冒后,总算了有了坐在电脑前的精气神儿。
与此同时,在来的路上,还听小伙说了骡子拼了命想跑的理由。
小伙和我说,这小子听见了阿大他们的谈话,好像是他的血型不知道和谁配上了。
“血牛库啊?”
财神这个时候问了一句。
我冲着他摇了摇头。
财神立即转过了身去说了一句:“那完了。”
“这小子就算是销冠都得废。”
听到这儿,我突然想起了楠楠,还有点羡慕她那脆弱的身体。
紧接着,财神给我们讲了一个故事,说他刚到这儿的时候,碰上一个挺漂亮的女孩,那女孩不光听话,还能出业绩。
可这个女孩特别倒霉,他赶上了大老板刚刚接盘的初期,整个园区都等着用钱。
千万不要觉着园区就是立在那的石头,没什么花销,实际上这玩意儿很费钱。
勐能的均价是每平方米一百块,这不是地价,是园区所有老板需要向‘物业’上交的‘管理费’,就凭借这一笔管理费,‘物业’每栋楼每个月就能弄出来个三十二十的。
我纳闷的看着财神,问道:“那我们那个2号楼,一个月不得十几万?”
“三十!”
财神非常精准的爆出了准确数字。
听到这儿,我转念一想,那些老板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这要是多弄几个楼盘,每个月光这笔钱就压得脑瓜仁疼,怪不得他费尽心机从国内搞什么‘刷单盘’,还砸进去那么多钱要往这儿弄人才呢。
“那个女孩啊,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和国外的有钱人配上型的,大老板连犹豫都没有,当天就给人送走了。”
“我还记着,老板接下这个园区的时候,头一天晚上,就把那姑娘留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听着财神平淡的讲述,我无法想象当时的情况在那个女孩心里造成的波澜……
小伙有点悲天悯人,说道:“她当时要是怀孕了就好了。”
财神问道:“为啥?”
“那大老板还能连自己孩子一块坑啊?”
接下来财神的话让我全身冰冷:“孩子是块肉,没了再重揍。”
嗡。
我真的感觉到脑瓜子‘嗡’一下,这不是人性的问题,这根本就是畜生。
我为了让自己心里轻松点,转移了话题:“财神,你说那天骡子要是没让山里的暗哨给‘突突’了,能跑出去么?”
“你还知道山里有暗哨啊?”财神回头看着我说道。
“啊。”我简单答应了一声:“我和老七他们出去过一次。”
财神将话题拉回到了正轨上:“就算是那人逃出去了,也不太可能离开的。”
“为什么?”
我不解的问着。
财神解答道:“别看你们平时手里没有手机,可各个园区都有相互之间的交流群。”
“你们离开园区之后,除了大批追出去的安保之外,每一个交流群里都会飞满你们的照片,并附加上悬赏金额,而且,悬赏金额是六位数起步。”
财神回头看着我冷笑了两声:“你知不知道勐能的老百姓每年才能赚多少钱?”
“绿皮兵一个月的薪水是十万,缅币!”
“当这群人看到了群里带着照片的六位数咱们国家钱的悬赏,你觉着他们会选良心,还是会选几辈子的收入?”
小伙赶紧问道:“那要是逃进了大使馆呢?”
“那你算是找到了整个逃跑方式里,最危险的举动。”
财神缓缓说道:“因为大使馆附近,每天都有各个园区的眼线值班,他们手里常年都有各个园区发出来的花红,如果你看到大使馆附近停着有人的休旅车,一呆就是一整天不动,还不熄火,放心,他们都是靠你赚钱的。”
“知不知道为什么进入园区以后,园区会立即收走你所有的整件?”
“因为拿着你们的整件,园区就可以用本地合法注册公司的名头,去警察局报警,说你们偷了他们公司的财产,把你们送上‘通缉令’。”
“在这种情况下,你需要先去移民局办理‘解封’手续,办理‘解封’手续的前提,就是当地警察撤销对你的控诉。”
“而你到了移民局,或者警察局,就会立马听到园区的人在电话里冲你猖狂的喊‘欢迎回家’。”
我一点也不撒谎,我让这孙子说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同样的东南亚游,同样的先去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同样的由那位肥胖老板手持微单拍照,芳姨也同样在东南亚留下了最美的身姿。
“你为什么喜欢这个地方?”
芳姨故意提高了自己的档次说道:“如果喜欢美景的话,西班牙的巴塞罗那也不错啊。”
她记得当时在东南亚的高档酒店里一边配合着老板的需求,一边问出了这句话。
当时那位老板双手抓着她的头发在站立夹宝,呼哧带喘之下回应了一句:“因为在这儿,我才觉着自己是王。”
切~
芳姨实在不明白男人之间的权利争斗到底有什么意思,她想要的,不过是一段美美的爱情,就像是电影《喜宝》中勖存资对喜宝那样。
只是,这个男人似乎有点……
他总想以各种高姿态压制自己,有时候,还会让自己跪着。
还挽着老板胳膊游历东南亚的芳姨觉着,这可能是男人们古怪的占有欲,既然人家都在社会上那么成功了,满足一下也无所谓;
现在?
变态!
变态!!
这个王八蛋就是心理变态!!!
芳姨不是被迷晕以后才送来729的,她跟着老板来金三角冒险的。
为了安全,老板还在泰国雇佣了一整个20人的保镖团,踏入缅甸境内的时候,就已经荷枪实弹了。
芳姨当时为了寻求刺激,还端着一把AK向不知名的山里扫射了一梭子子弹,子弹打光后,说了一句:“哈哈,这次来东南亚值了,总算知道了开枪是什么感觉。”
紧接着,她看到了729园区的大门缓缓打开,当老板迈步走向办公楼,阿大在其身后一把拽住了她的头发,任凭她如何喊叫,那个王八蛋一样的男人都没有回头再上哪怕一眼。
……
芳姨没哭。
讲述自己来到729的整个过程时,她一滴眼泪都没流。
而我看到的却是一张面无表情的面孔,像是说着别人的故事。
“那这些……”
我指着屋子里的那些名贵皮包,和化妆品问了一句。
“他送的。”
我没问为什么送,男人当对一个女人有感情的时候,送东西很可能只是为了让对方开心;可若是对一个女人没感情,那就叫交换,有可能交换的是一个行为,也可能是一个动作。
“抱我。”
芳姨用后背对着我,面相墙面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我抱着她问道:“你怎么了?”
“我想感觉自己还活着。”
……
清晨。
我离开芳姨的房间时,她依然没起。
可我知道她已经醒了,因为早上睁眼那一刻,我为了再过下瘾,用手捏了一下她的宝儿时,她抖了一下。
从房间出来,我慢慢悠悠的去了公屋,当时的狗推们还都躺在大通铺上睡觉,我在左右看了一眼,确定绿皮兵没盯着我时,将烟盒上的纸撕下,砸在了小伙脸上。
“哥。”
小伙揉着双眼起身,走到了窗户口,冲我喊了一声。
我看着他问道:“昨天回来后,他们都是什么反应?”
小伙很正常的回应:“没人信。”
“大家都觉着你们这就是为了继续骗人。”
我点了点头,把烟递过去一根:“你觉着谁是领头的?”
这句话刚问完,小伙突然抬起头看向了我,眼角那么大个眼屎都没扣,一脸错愕的模样。
“没有领头的。”
我无法分辨小伙说出的这句话是真是假,就像隔着人心我连楠楠是好是坏都已经分辨不清了一样。
“哥。”
他又喊了我一声。
我只是默默地没有回应,将烟放到嘴边用力抽着,直到那根烟的烟头不停闪烁,燃烧了小半根,才将烟雾吸进了肺里。
这就是缅北。
人没有好坏之分;
事儿没有对错之论。
每一个人都站在自己的角度,为了活着。
此刻,我回头看见了老猪,他一身肥肉晃晃悠悠的用胳肢窝夹着警棍走了过来,到公屋门口使劲砸着铁窗框,将铁窗砸的‘哐哐’作响喊道:“起,都起!”
我眼看着一个个熟睡中的狗推们惊醒,又看着他们满脸怒容的望向老猪时,有火不敢发的叹气。
“许哥,昨天晚上你怎么没回屋啊?”
老猪若无其事的问了一句。
我用胳膊偷偷撞了一下他,回应道:“昨儿晚上我去芳姨那儿了。”
老猪马上露出了一副‘我明白了’的表情,贱嗖嗖的笑着,问道:“老女人有什么好的?”
“败火啊。”
这三个字说出,老猪憨厚的笑声在安静的走廊里不断震荡,直到绿皮兵过来打开了房门,这才停下。
今天阿勇和阿大都没来,是我和老猪把人送到工作区的,到了工作区以后,所有人继续看着那位根本不住公屋的‘成功学大师’进行直播秀,等人家完事了,他们才恢复工作。
不过,今天没有消极怠工的了,因为我和老猪不停拎着棍子在每一个工作位身后不间断巡逻。
啪。
就在这群狗推刚刚恢复了点工作态度时,老天爷好像是发现了我们这活人正在做损似的,让整个园区停了电。
那时,头顶的风扇也不转了,所有电脑屏幕也黑了,我惊讶的看向了老猪,老猪却回了我一个‘没事’的表情。
他走过来说道:“咱们这儿的电啊、网啊,基本都是国内提供的。”
“自从国内发现了诈骗案频发,并将地址锁定在了缅北开始,这种间歇性停电就没断过。”
然后,在我刚想提问时,老猪继续说道:“你来的这两个月算是最稳定了,好像一次也没停过,平时什么停电、断网,都是家常便饭。”
没经历过这一切的我看着老猪:“那现在咱干啥?”
老猪耸了耸肩:“等着呗。”
我俩趴在了窗口,一边聊着,一边往楼下看。
其他楼里的绿皮兵们也走了出来,一个个荷枪实弹出现在了操场上,我还看见了一些画板报的人。
“喜迎中秋?!”
我最先看见了板报上写出的几个巨大粗体字,还看见有人在板报上画嫦娥,等整幅画在黑板上成型,那他妈竟然是嫦娥奔月!
再次进入工作区的时候,是阿大来接的我,当时他心情不太好,说园区因为阿勇的那一枪,被物业罚了二十万。
对,一枪,二十万。
没有理由,更不可能申诉。
从这儿开始,我才知道,原来园区老板也不是万能的,尤其是听了阿大给我讲的故事之后。
他说原本这个园区从最开始到现在,一共有过三个老板。
第一个老板姓吴,是国内犯了事带钱跑出来的,好像是搞传销的。
他和军方谈好以后,在这个园区投了两千万,开始做诈骗。
这个货真的赚到钱了,在那个国内还不怎么宣传反赌反诈的年代里,连在公园卖药骗老头老太太的都能赚到钱。
吴老板赚了多少没人知道,阿大知道的是,当这个货想要把钱变成‘U子’远赴大漂亮潇洒时,身为他小蜜、也是在园区当会计的女人卷走了所有的钱,抢先一步跑了。
当时吴老板整个人都傻了,逢人就说‘那个死婆娘卷走了我几个亿!’。
只是,物业的人是不会听他解释的,当天晚上就给塞进了行李箱。
“为什么?”我不解的问着。
阿大笑了笑:“还为什么?就因为吴老板欠了军区的管理费没给上。”
要知道在这个地方,行李箱里装的不是人民币就是人民,被塞进去能有什么好结果?
吴老板消失后,第二任老板姓周,他就聪明多了,所有账目自己管理,每天都在防着被人搞死的同时,费劲巴力的对账。
周老板倒是没事,没被园区找麻烦,也没被手下背叛,可他把自己活活累死了。
常年昼夜颠倒加上小快乐顶着,很快就开始吐血,进了医院检查,医生直接给出了肝癌的结论。自此,周老板是长吁短叹,总说自己挣了‘做损’的钱,没到一个月人就没了。
按理说,这种情况下园区应该被物业接手,但是这群人聪明啊,他们知道接受这种产业可是会得罪中方的,于是就把这个产业卖给了阿大的老板。
也就是第三位老板。
阿大的老板为了不让自己步入前两位的后尘,在园区内多设立了一个职位,那就是督导。
督导不光负责管理园区,还得给园区招人、算账,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但是,阿大的老板是不可能这么信任她的,干脆将阿大、阿勇这批人都派了过来给这位督导打下手,如此一来,老板可以随时了解园区的状况,又不用被这些事情拖累。
算是勉强达到了一个平衡的局面。
“姓吴那个老板是怎么没的?”我如此问着。
阿大坏笑道:“你还他妈挺好奇?”
“行,那我就给你仔细讲讲。”
园区啊,在东南亚分为很多种,比如黑的、和更黑的。729就属于黑的,他们只会按照业绩惩罚猪仔,但听说在妙瓦底却不是这样,那边看心情。
园区和园区呢,也有很多不同,像是每个园区都有自己设置的酷刑,如同妙瓦底的水牢。
我却在这个时候贱逼嗖嗖的多了句嘴:“咱们园区的酷刑是什么?”
阿大一点都不在乎的说道:“开飞机。”
开飞机我知道,不就是那点事么?
当我露出了不屑的表情,阿大回头看了我一眼:“我说的开飞机和你想的不是一回事!”
“开小飞机……”阿大走到园区窗口前,指着窗外的双杠说道:“看见那玩意儿没?”
我点了点头。
他伸出手解释着:“把人的拇指用铁丝捆在双杠上,再用钳子拧紧,双脚大母脚趾头同样,等你挂好了,我会让人过去悠你。”
“不用多,三两下吧,你自己都能听见咔嚓一声,拇指的骨折声会让你痛不欲生。”
“要是你再胖点,纤细的铁丝会把你的手指直接勒断。”
我皱起了眉,实在没法想想自己这个一百六十斤的体格只靠四根手指头挂在上面是什么后果,反正我是不想上去。
“大飞机呢,就是吴老板那种。”
阿大指了指楼上,又指了指楼下,然后绘声绘色的:“啪!”了一声。
我被吓的猛然间打了个哆嗦。
“怕啦?”
阿大询问着。
我用力点了点头。
“怕了就老老实实的,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小地主被电棍突突的时候,咬了你一宿!”
“他说,你今天早上还在问他逃出去以后怎么解决现金问题,还说一根冰棍就能搞定窗外的螺纹钢……”
阿大忽然止住了所有声音,盯着我的眼睛。
我宛如承受了多大的不白之冤似的说道:“大哥,这王八蛋在乱咬人,他就是觉着我打他了……”
“我知道。”
阿大看着我阴笑道:“昨天晚上我特意去买了几根雪糕,按照小地主说的方法在半夜都放在了螺纹钢上,还用力踹了几脚。”他冷笑着说出了答案:“没踹开。”
“所以啊,我去了八楼,踹了小地主半宿,在早上四点多的时候,他终于承认了,说是因为恨你,才冤枉你的。”
我脑袋顶上的汗都淌下来了!
那是小地主承认了么?
他分明是被变态的阿大折磨到痛不欲生,被逼无奈才应下了一切。
叮。
电梯在一楼开了。
当我看见眼前熟悉的环境,纳闷的转头看向了阿大:“怎么是一楼?”
阿大搂着我的肩膀说道:“带你看个热闹。”
我刚走出去,就看见很多在同一个工作区域的熟悉面孔,他们一个个的全部站在阳光下暴晒着,奇怪的是,这群人竟然顶着太阳在仰头观看着什么。
“我啊,原本的打算是把小地主卖了,不管怎么样不是能给园区多出点钱么。”
“可咱们督导不愿意,说是我心太软,一定要杀一儆百。”
我被他搂着肩膀一步步走到了太阳底下,仰头看上去的时候,只见楼顶出一个人影被捆着站在楼边。
阿大冲着楼顶挥了挥手,楼顶一脚踹出,小地主直接跌落,在跌落的过程里放声咒骂:“阿大,我日你祖宗!”
啪!
一个人,从那么高的高度摔落,宛如西瓜般爆开,人都给摔碎了!
等我看向阿大的时候,他却依然笑眯眯的回头望着我说道:“千万别让我失望啊,我可不想送你上去。”
我记着在监狱里,现用人现交这招指定不好使,可现在我也是没有办法了,才想起来给芳姨溜须拍马,因为她抽屉里有我所需要的现金。
我和老猪在空无一人的工作区嘀咕了几句之后,俩人拎着警棍走了出来,刚出屋,正好看见打哈欠的阿勇。
“勇哥。”
老猪打了声招呼。
阿勇困得都睁不开眼,只是挥了挥手,等我们顺着楼梯走到了‘通铺’公屋所在的楼层,眼看着绿皮兵打开了楼层连接楼梯的铁门时,他回头说了一句:“老许,上午替我个班,我陪大哥喝酒喝了一宿,困着呢。”
“没问题。”
我很仗义的答应,实际上却是根本不可能拒绝。
当我和老猪、阿勇将狗推们从屋里接出来,通过电梯送进了工作区,眼前的眼镜那个小组在他近乎残暴的催促下,一上午连续出现‘叮咚叮’的提示音时,我开始给这小子在心里算了笔账。
之前骡子出了一单、小伙出了第二单,眼镜自己出了四单,总共半个月的时间这一个小组已经出了将近一百万的业绩。
这要是平时,眼镜早狂的把嘴角撇上天了,要知道这一百万里,有将近七十万是他一个人出的,平时早该带人去胡吃海喝了。
至于他都已经拿到了将近七万提层,为什么还不把自己赎出去……
这事说起来有点可笑。
眼镜好赌。
对,他明知道园区就有赌盘的情况下,依然喜欢往赌场里钻,去体验那翻牌之前生死未定的快感。
这小子光在赌场所输的钱,就是一辈子都不可能还清的数,乃至于他自己的每一分钱的提层都会被园区扣除,平日里的吃喝拉撒只能靠着当上组长以后,喝兵血的钱解决。
他欠了阿大一千四百万。
这是老猪跟我说的。
说是脑袋让人打漏了的养伤期间,已经知道了自己这辈子都回不去以后,整天长在赌场里输的。
等他醒悟过来了,开始戒赌了,也债台高筑了。
算是在园区干到死也出不去的那种人。
不然怎么会在开会的时候强出头,拼着被惩罚也要换一个能往家里打钱的名额呢。
或许,要不是经历了这一切,也不会干出那些不是人的事,让我记恨上。
他基本上绝望了。
“你信么,眼镜这个月就算是干到死,也绝对凑不齐五百万。”
这是我和老猪说的话,等我反应过来自己有点过于自信,导致开始出现了管不住这张嘴的那一刻,幸运女神站在了我这一边。
老猪睡着了。
他完全没听见我说的话。
我重重的喘了口气,刚要轻松一下,房门此刻被芳姨推开,这个女人换了一身蓝色长裙,气质非凡的走了进来。
结果。
芳姨刚坐在座位上,就已经愣在了当场。
她在我能看到的视角,望着桌面上的豆浆和包子怔住,下一秒,泪水不由自主的开始往下淌。
这感觉我能理解。
当初我在看守所待了一年半才等来开庭前见亲属的那一刻,等见到老娘,她老人家一句‘在里边挨打没’刚刚说出,我这眼泪就跟决堤了一样。
那种太久没人关心,就连一句违心的问候都能让你崩溃的触感,我这辈子都不想体会第二次。
更何况当时我老娘是真心的。
想必此时的芳姨也是这种感觉。
至于园区里为什么有人管她叫芳姐,有人管她叫芳姨这件事,我还真问过。
几个老人说,芳姐这个称呼是人家自己提的,她不想总听有人叫‘姨’说是都叫老了。慢慢的,大家也就叫乱套了,芳姨、芳姐的乱叫。
等她抬起头,十分笃定的转过来看向我这一边时,我尽可能露出了一张如今想起来都肯定很傻逼的笑脸。
而她的回应却是硬挤出一丝笑,立即转过了身躯,怕我下毒一样,将那些吃的、喝的推到了一边。
那一刻,我知道‘有口儿’了。
“眼镜!”
“我不行了。”
骡子粗嗓门打乱了我的沉思,我看见他正一副马上就要阵亡的模样冲眼镜说道:“我必须得歇歇,哪怕在这个屋里多待一分钟我都想死。”
人家刚刚才出了单,想要出去放纵一下理所应当。
眼镜的回答却是:“不行。”
“凭什么不行!”
“就凭咱们才弄出来一百万的业绩,距离目标还差四百万。”
“那是你的目标,反正我得出去!”
他奔着门口走了过来,刚走到我身前,我便开口问了一句:“哪去啊?”
骡子义正言辞道:“许哥,我出单了,我想出去放松一下。”
我看了一眼眼镜,眼镜马上回应了一个:“不能走。”
“凭他妈什么!”
呜!
啪!
我都站起来,被吵醒的老猪照着骡子后脑海,一个脑拍就抽了上去。
噗通!
骡子是硬让他拍倒的,就这老猪还很不解气的骂道:“吵吵你妈了个X啊?”
“不让你出去犯天条啊!”
“我就不让你出去了,我看看能咋地!”
老猪转回头骂道:“看你妈!”
“一个个都他妈贱,就你们这样的,一天擂你们一遍,全老实。”
骡子慢吞吞捂着后脑海从地上爬了起来,我能从他的目光里看出,这小子恐怕杀人的心都有了。
可我,却一点都不怕他报复。
因为在这种情况下,他根本够不着我,能恨的,也是与他距离最近的眼镜。
“老猪,你这也下手太快了。”
我故意抱怨了一声。
老猪一脸怒气回应道:“凑个业绩。”
此时此刻,他们所有人都是我们的业绩,就连老猪刚才那一巴掌,也能算是一个业绩。
而我,直到今天还一个业绩都没有,不过,应该快了。
……
接下来的半个月,日子过的很平淡,我还是能看到这些狗推被打,还是能看见他们骗人,更多的,是看见眼镜得了失心疯一样冲着自己的组员嘶吼,和他们小组几乎每天都会传来‘叮咚叮’的声响。
一百五十万。
一百九十万。
三百万。
四百五十万!
在眼镜的逼迫下,这群人好像都急眼了,只是他们将对眼镜的怒火彻底放到了被骗者身上。
就连平日里从不出单,隔三差五就被修理一顿的‘阿苗’,都出了一单十二万五的业绩。
可大家伙看眼镜的眼神也在变,从之前怒气冲冲的对视,变成了只要稍有不顺心就在背后阴冷的盯着他。当初我在监狱里瞅见这种眼神都害怕,因为人在被逼的走投无路之前,看向仇敌的都是这种眼神。
“勇哥,给这小子送八楼去,钱我出!”
“大哥,给他来一盆凉水,让他跪一下午!”
这就是眼镜对待自己组员的办法,只是他比阿大他们更狠。
鉴于眼镜这一组的业绩节节攀升,阿大对眼镜的要求也全部满足。
他说干谁就干谁,甚至他想干谁就可以干谁。
最终,在月底的最后一天,这小子压哨敲了一个靠网络发家的有钱人一笔后,一炮搂出来足足八十万,将原本五百万的业绩直接干到了五百三十万。
算是彻底将我所有计划都泡在了水里,同时,也把自己的命,留在了勐能。
我觉着有必要在继续往下写的时候,和所有人说一下了。
最近我接到了一些消息,竟然有人问我能不能去那边搞钱……要是有熟人的话,会不会不那么危险……
你怎么想的?
......
我是有理智的,无论是那天晚上,还是离开729以后。
我记得自己自打到了缅北,唯一失去理智的一次,就是见到楠楠。
所以,我对芳姨的一切都是假的,就像这群人对待我的方式一样。
那天晚上很疯狂,我一次又一次冲击着芳姨的底线,最终,在结束时,她已经懒得睁眼了,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依然给出了一句让所有男人都会为之骄傲的评语:“身体真好。”
我的身体没法不好,在大狱的十年里,整个身体除了被烟糟践外,只有极偶尔的情况下能喝着点酒,剩余的全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甚至出来以后还依然保持着这种习惯。
“你还不走啊?”
当一切陷入了宁静,整个房间内只有我们俩的喘息声时,芳姨这么说了一句:“赶紧把卡给送回去,别到时候……”
“送哪去?”
我侧过身扭着头看向了她。
“哪偷的送哪去啊。”
我瞧着芳姨,看她略显焦急的面容说道:“那要不是偷的呢?”
“扯蛋!”
芳姨很自信的说道:“咱们这儿还没有哪个外人能拿到绿卡。”
园区内,一共三种卡,第一种是狗推的磁卡,一半白一半蓝,这种卡去哪都不行,每天在‘公屋’和‘工作区’、‘食堂’三点一线的循环往复;
再往上一个级别,就是我手里的这种绿卡,这种磁卡可以在单一楼层内畅通无阻,比如我手里这张,就能在2号楼四处乱窜,想去哪就去哪;
更高级别的是红卡,就是阿勇、老猪、阿大,他们仨的那种,那种卡能在园区里横行,随意进入各个楼层不说,还能随时出现在园区的任何角落。
但,没有一张卡可以肆无忌惮走出园区,出园区得刷脸,像是阿大那张脸就可以,连阿勇那张脸都不行。
“我拿到了,阿大刚给的。”
“什么!”
芳姨难以置信的坐了起来,瞪大了双眼的看着我。
“你不信啊?这卡要不是属于我的,他们在监控里看着我走进了你的房间还不得冲进来捉奸啊?”
我坏笑着,用最肮脏的话语装没心眼子。
芳姨让我逗笑了,说了一句:“你怎么一点正经的都没有啊。”
“谁在这地方能有正经的?”
我的意思是,孤男寡女,光洁溜溜,怎么正经?
没想到芳姨误会了我的意思,整个情绪一下低沉了起来。
而我。
也在这种低沉的情绪里,慢慢看到了她眼中的情感变化。
芳姨躺到了床上,慢慢重复着我的话:“是啊,谁在这种地方能有正经的。”
那一天,我找到了芳姨的过往。
她,原本只是公司里的一名普通文员,是那种上班摸鱼、下班追剧、偶尔下厨还得喝上两杯的女人。
在她的印象里,男女一起滚床单并不是什么大事,要不然也不会不拿离婚当回事,该干嘛还干嘛。
按理说,芳姨的一日子就应该这么过到底,要么找一个愿意一起生活的二婚、要么孤独终老,但,有一天芳姨竟然发现自己的闺蜜上了老板的豪车!
俩人卿卿我我的模样彻底点燃了她的那可八卦之心,立马给闺蜜打去了一个电话。
“我现在有事,等晚点再说。”
在电话里,闺蜜不光半点消息都没有透露,还主动挂机。
当时给芳姨气坏了,她可是不管有什么事都和闺蜜分享,怎么你有了好事,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今天,芳姨才知道这一切是为什么,因为那通电话挂断以后,她就在闺蜜的朋友圈看到了闺蜜去东南亚旅游的照片。
可当时芳姨那个烦啊……
就这么着,芳姨一连三天没和闺蜜说过一句话,这段平时连追剧都得聊上两句的关系,竟然在绿泡泡里,停滞了整整三天。
三天后,公司老板出现在了办公室,很少关注她的老板竟然主动将其叫到了办公室。
“你,知道我和她的事了吧?”
老板如此问着。
芳姨默默点了点头,为了保住工作,还主动说道:“我一句都不会往出说的。”
老板笑了:“我们已经分开了,她这个人啊,小孩子脾气,拿着我的附属卡、花着我的钱,还动不动就要分手。我也是实在被闹得受不了了,想分就分吧。”
“对了,我就是和你说一声,她已经从曼谷直飞拉斯维加斯了,说是要去散散心,你不用担心。”
芳姨的那位闺蜜的确是这么一个雷厉风行的人,那想一出是一出的性格,也的确不太适合自己老板这种已经成功的老男人。
老板此时突然开口说道:“中午帮我订一家西餐厅,我要请人吃饭。”
她老板一共就说了这么几句话,芳姨便离开了办公室。
直到今天,她还觉着当时的自己太傻,不明白为什么当老板背后飘荡着铺满金钱的旗帜时,那个号称第六感敏锐到极点,能一眼识别渣男的自己,会瞎。
更后悔的是,芳姨的闺蜜曾经在极端的环境下,用尽了一切办法去保护她,这一切,却被当成了对方不愿意分享情感经历……
当天中午,老板带着芳姨去了西餐厅,那是一家有小提琴手单独奏乐的高档餐厅,芳姨也没想到,老板要请的人,竟然会是自己。
西餐、闲谈、音乐、牛排。
芳姨在紧张中,经历了人生中最高档的一次幽会,12467是那次幽会的价码,据说那瓶红酒被打开的价格是8888。
下午,芳姨又去了各种奢侈品点,听着老板讲解对香奈儿、普拉达、LV各种大牌的理解,等听完这些,老板的手已经摆在了她穿着黑丝的腿上,至于什么时候放上去的,她全然不知。
她被钱给砸晕了。
尤其是进入那座城市里唯一一家带有总统套房的酒店时。
芳姨当时羞红的脸,就像是被男孩子第一次脱下了衣服,那一次,是因为那个男孩子足够帅;这回,是老板身后飘荡的那张布满金钱的旗帜足够豪。
当然,她还是象征性的抵抗了一下。
问出了:“你真的和雯雯分手了?”这样的话。
可是老板却带着至今都让人怀疑的笑容点了点头后,芳姨就彻底失去了一切抵抗能力。
或许,她推对方那一下,只是为了再看见雯雯的时候能不尴尬,毕竟两座山到不了一起,两个人却总能相见。
而再见到雯雯,芳姨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竟然会是在缅北。
“我X你们妈的!”
“谁!”
发起疯的阿大还是很有威慑力的,众狗推们开始往同一个墙角缩,即便是摆烂,他们也不想成为第一个挨棍子的人。
阿大却越骂越兴起,整张脸通红。
“我刚想给你们申请点福利,打算和老板说,以后不管你们谁赚了钱,都让往家里打,也好让你们安心在这儿工作,现在给我来这一出,是吧?”
“是不是!”
我一下有点没反应过来,刚才这孙子好像是拒绝了我,是这么回事吧?
同样没反应过来的,还有骡子。
他强忍着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肚子问道:“大哥,你说啥?”
阿大抬起腿,再次将其一脚踹到,43号的脚也就是他那张脸才能完全承受住,一脚就给人蹬翻了过去,仰面栽倒。
阿大此刻才说道:“不信啊?”
“你是不是不信!”
阿大一回头:“老许!”
“老许,你过来!”
他冲我挥了挥手,我还懵着,推开门走进了工作区。
“你们自己问问,我是不是刚才还给老板打电话,商量着说,不行的话,就让你们把挣到的提层都打回去,也省得在园区都扬了。”
阿大拿着棒子冲我比划了一下,急切的催促道:“你他妈说话!”
“啊……啊……”
我这才反应过来:“是这么回事。”
接下来,开始了我的表演。
“这不眼镜让你们弄死了么。”
“大哥心里也不落忍。”
“谁家里还没有个妻儿老小啊?”
“再说了,大哥说了,等完成业绩就让咱们回家……”我话锋一转:“我就建议说,不行跟老板商量商量,人回不去就先回不去了,能不能把钱打回去。”
“这不么,大哥答应了,就给老板打了个电话,等人回信儿呢。”
阿大听我说完,他也懵了。
他都没想到在这种时候,我竟然还想着要人情儿。
“啊,对。”阿大赶紧把头扭了过去说道:“你们不也得给老板点时间么,哪有说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地方?”
“你们琢磨琢磨,眼镜为了把钱打回家,都把你们折磨成啥了?”
“我能不惦记着么?”
“你们可倒好,给我玩起罢工来了。”
这回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仿佛冰川融化一般有了希望,小伙挣扎着从椅子堆里站了起来,扶着桌子问道:“大哥,我们真能把钱打回去?”
老猪插话道:“大哥还能骗你们那俩钱儿咋地?”
阿大老谋深算的没给这群人继续往下议论的机会,一把接过阿勇手里的枪:“你们是不是不信?”
“是不是!”
“那就站出来,来,刚才不是挺猛么!”
“不是不想活了么?”
“来,你他妈给我站出来,我看看到底是谁不想活了。”
那谁还能往出站啊?
地出溜人如其名,顺着墙根儿就溜回到了工位,往那一坐,噼里啪啦开始敲上了键盘。
他一动,就跟起了连锁反应似的,一个个全都带着一张不好意思的面孔往回走,没多大会儿工夫,工作区又坐满了,只有那个和我一起来的男人,直到现在我也没和他说过话的男人还在地上躺着。
阿大低头看了一眼,挥动着手里的枪械说道:“弄走。”
这回搬人的不是我,是阿勇和老猪。
他们也没把人往垃圾堆送,抬出去没多大会儿工夫,架着一个满脑袋都是纱布的家伙走了回来,一回来,就给那小子扔座位上了。
当整个工作区键盘声再次响起,阿大很不放心的和打手们坐在了一起看着这群狗推工作时,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偷着跟我说了一句:“你小子行啊。”
这哪是我行?
这不就是监狱的那一套么。
当管教发现谁心理状态不对的时候,马上给他们家打个电话,等老爹老妈、老婆孩子到了,和家人见面了,你再看看第二天他什么样,保证和之前完全不同。
但,这个机会我得把握住。
“大哥,我觉着,得有个人时刻能看着这群小子的状态,要不然发生点什么事咱们完全不知道,太被动了。”
阿大皱了皱眉问道:“你想干啥?”
我说道:“能不能给我点权力,让我随时能进出各个楼层,这样即便是我听不着他们私下里都说了啥,也能从他们看我的表情上,瞧出点东西来。”
阿大琢磨了很长时间,差不多得有一个多小时,才终于说了一句:“阿勇不行么?”
“我俩不一样,我是从狗推爬上来的,勇哥是你兄弟。”
“老猪呢?”
我故意往后一靠,把老猪让到了阿大面前,当阿大盯着老猪看的时候,他转过身,晃悠着脸上的肥肉:“大哥,有事啊?”
阿大看了我一眼:“还是你去吧,你去我还放心点。”
当时我脸上一点表情都不敢有,更不敢笑,整张脸要多死板有多死板,等放工回去的时候,脸差点没抽了筋儿!
“不过咱们可说好了,你和以前一样,不允许出2号楼,听明白没有?”
我立即点头:“知道了。”
那一秒我能感觉不少打手冲我投来了嫉妒的目光,其中就包括目光阴冷的刀子。
……
夜。
狗推们被阿勇他们送回时,我从阿大手里拿到了一张和普通磁卡完全不一样的卡,这张卡是绿色的,而阿大、阿勇、老猪他们的卡是红的。
我试探性的把人送回去以后,拿着这张卡出现在了芳姨所在的楼层时,将磁卡在绿皮兵眼前一晃,绿皮兵都没犹豫,伸手直接打开了楼层铁门,极为顺利的将我放了进去。
不过,我还是没敢去八楼。
当、当、当。
我敲响了整个楼层内,唯一认识的,芳姨的房门。
“谁啊。”
当脸上贴着面膜的芳姨打开了们,看见我笑嘻嘻站在门口时,一把将我拽了进去。
她站在门口顺着猫眼往外看了许久,发现并没有任何动静后,才转过身看着我说道:“为了裤裆里那点事,你疯了吧?”等看见了我手里的绿色磁卡,惊讶道:“你连这东西都敢偷?!”
今天我必须来这儿,我要是不来,才会让阿大怀疑。
于是,我一把将芳姨抱起,在她惊呼着‘啊’一声之下,将其扔到了床上说道:“别说一张卡了,人我也敢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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