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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马三年,我是奴才不是世子林轩叶玲珑

墨染江山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在秦倩看来,林轩只是在御马监受了三年苦,却可以享受一生的荣华富贵,难道这还不能弥补他吗?他出身低微,却意外成了平西候府世子,代替秦安享受十八年。相较于林轩在御马监这三年受到的苦,秦安这十八年不更苦?想到这里,秦倩胸中就忍不住燃起怒火,看向林轩的时候,美眸中多了几分厌恶。“就你矫情?你不过受三年委屈,可秦家依然承认你是秦家的世子,你究竟还想怎么样?说到底,我秦家没有亏欠你什么!”秦倩声音愤愤的说道。“倩儿,你弟弟刚从御马监出来,你就少说几句!”季春瑶紧蹙着眉头,一只手捂着胸口,把江南女子柔弱的一面展现的淋漓尽致。秦倩看到目前心疼的模样,脸上的怒意更浓,她冷声道:“你好歹也是我侯府的世子,从小就有人教习武术,御马监的奴才能伤你成这样?”...

主角:林轩叶玲珑   更新:2025-04-25 21: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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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轩叶玲珑的女频言情小说《养马三年,我是奴才不是世子林轩叶玲珑》,由网络作家“墨染江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在秦倩看来,林轩只是在御马监受了三年苦,却可以享受一生的荣华富贵,难道这还不能弥补他吗?他出身低微,却意外成了平西候府世子,代替秦安享受十八年。相较于林轩在御马监这三年受到的苦,秦安这十八年不更苦?想到这里,秦倩胸中就忍不住燃起怒火,看向林轩的时候,美眸中多了几分厌恶。“就你矫情?你不过受三年委屈,可秦家依然承认你是秦家的世子,你究竟还想怎么样?说到底,我秦家没有亏欠你什么!”秦倩声音愤愤的说道。“倩儿,你弟弟刚从御马监出来,你就少说几句!”季春瑶紧蹙着眉头,一只手捂着胸口,把江南女子柔弱的一面展现的淋漓尽致。秦倩看到目前心疼的模样,脸上的怒意更浓,她冷声道:“你好歹也是我侯府的世子,从小就有人教习武术,御马监的奴才能伤你成这样?”...

《养马三年,我是奴才不是世子林轩叶玲珑》精彩片段

在秦倩看来,林轩只是在御马监受了三年苦,却可以享受一生的荣华富贵,难道这还不能弥补他吗?

他出身低微,却意外成了平西候府世子,代替秦安享受十八年。

相较于林轩在御马监这三年受到的苦,秦安这十八年不更苦?

想到这里,秦倩胸中就忍不住燃起怒火,看向林轩的时候,美眸中多了几分厌恶。

“就你矫情?

你不过受三年委屈,可秦家依然承认你是秦家的世子,你究竟还想怎么样?

说到底,我秦家没有亏欠你什么!”

秦倩声音愤愤的说道。

“倩儿,你弟弟刚从御马监出来,你就少说几句!”

季春瑶紧蹙着眉头,一只手捂着胸口,把江南女子柔弱的一面展现的淋漓尽致。

秦倩看到目前心疼的模样,脸上的怒意更浓,她冷声道:“你好歹也是我侯府的世子,从小就有人教习武术,御马监的奴才能伤你成这样?”

显然她不相信御马监的奴婢有这个胆量,林轩好歹是秦家世子,又一身武艺,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

林轩嘴角浮现一抹冷笑,他是能轻而易举的杀死御马监的奴婢,但这样也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他被贬御马监,是陛下亲自下的令。

他敢还击,那就是忤逆圣命,轻则死,重则灭族。

“御马监是什么地方?

在这里,随便一个奴婢都凌驾于我之上,我可以杀了他们,但换来的却是灭族之灾。”

林轩声音清淡,不过说出的话令人发颤。

秦倩蓦然反应过来,御马监是皇家惩罚家臣的地方,在这里反抗等同于造反。

话说到这里,他才抬眸看向秦倩,清澈的目光没有任何的情绪,平静的令人生气。

而秦倩在听到林轩的一番话后,美艳的脸上再次浮现一抹愧疚之色。

“你就不会向管事老监求助?”

秦倩蹙眉道。

“曾经求助过,不过换来的却是一顿鞭笞,渐渐地我明白了,是有人想让我死。”

林轩声音平静。

时间久了,林轩也就习惯了,冬日里向他床上破水,他就把草塞到杯子里。

饭里倒泔水,照样吃的下去。

林轩目光看向面带愧疚的秦倩,再次开口:“别虚情假意了,我清楚自己的身份,不敢让侯府千金为我流泪,你们或许会可怜我,但绝不会愧疚后悔,你们或许心中庆幸,被罚去御马监的是我,而不是秦安。”

迎着林轩的目光,秦倩冷艳的脸上浮现一抹怒意,只觉得眼前的人把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挖出来公之于众一般。

让她一句也反驳不了,她在同情林轩的时候,的确庆幸被罚的不是秦安。

“林轩,你怎么能这样想我?”

秦倩恼羞成怒。

“轩儿,你们别争吵了。”

季春瑶拧着胸前的衣服,哭的呼吸错乱:“都是娘亲不好,忽略了轩儿。”

“夫人言重了,奴才怎敢让夫人担忧。”

林轩的声音冷漠到令人发寒。

林轩不想和秦家有任何瓜葛,也不想在他们面前虚情假意的表演,他们要是真的在乎自己,怎么可能三年都没有探望过自己,任凭自己在御马监自生自灭?

若是以前的林轩,定会因为季春瑶的眼泪心软。

而现在他看到这一切,只觉的可笑,他依然清晰的记得,他的父亲秦守常明知是秦安打碎的玉佩,却一口咬定是林轩打碎的,并当着陛下的面说他不是秦家的人。

这也是林轩改姓的原因。

“夫人,看来今日不宜见祖母,麻烦夫人和祖母说一声,林轩改日再看望她老人家。”

林轩向着季春瑶行了一礼,然后转身向着自己房间走去,没有再看秦家人一眼。

季春瑶和秦倩几人看着林轩转身的背影,眉头都微微紧促,尤其是秦倩,脸上的愧疚被怒意覆盖。

手心不由的紧攥,林轩,秦家毕竟养育了你十八年,这十八年的荣华富贵,还不能让你委屈几年吗?

鲁王府中,叶不染哭红了眼睛。

“爹,你要不让我退婚,我就死在你的面前。”

听着叶不染的话,鲁王的眉头紧皱,他也弄不明白,曾经的叶不染可是林轩身边的跟屁虫,只要有林轩在的地方,都会有她的影子。

而现在她却跪在自己面前,求着自己退了和林轩的婚约。

只是这个婚约哪有这么容易退,这可是当初他和秦守常当着各大世族的面许下的婚约,要是退婚,他的颜面何在?

可讽刺的是,他的心里和叶不染一样,也瞧不上如今的林轩。

当年两人定下婚约的时候,林轩意气风发,是侯府的嫡子,而现在不过是御马监出来的一个奴隶,何德何能娶自己的掌上明珠?

“不染文武双全,才貌双绝,即便嫁给相国公子都绰绰有余,嫁给林轩,的确是委屈。”

叶不染的母亲蹙眉说道。

“婚是要退的,不过不能我们鲁王府退,不然的话,世人定会说我鲁王府势利眼。”

鲁王眸子闪过一抹冷意,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御马监的奴才。

他何尝不心烦气躁,他和陛下一母同胞,那玉佩是不是母亲留下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陛下之所以惩戒林轩,其实就是在敲打平西候府。

在这种情况下,他不仅要让叶不染和林轩的婚约解除,就连秦安,也得让叶不染避而远之。

秦家,林轩进入自己房间后,房门就被从外面锁上。

秦倩传来了话,让他在房间里面壁思过,并让他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说白了,就是想打压一下林轩的气焰。

秦倩心乱如麻,以前的林轩对她言听计从,从未忤逆过她一句话,而现在,林轩甚至不愿意叫她一声姐姐。

林轩躺在床上,望着雕花的屋粱,摸着盖在身上的锦缎被子,有一种恍然若梦的感觉。

他多想在御马监的这三年,只是一个梦,自己一觉醒来,还能回到最初。

不过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痴心妄想。

从他的父亲,秦守常将他移除宗族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不是秦府的人了。


将军酒,可以说是大乾最烈的酒。

林轩连喝三盏,脸上没有丝毫醉意。

众人见林轩十几盏酒下肚,依旧仪态风流,都不觉震惊,这酒量也太惊人了。

‘’半炷香后。

“我已成诗。”

于泉哉豪迈的向着伺候的侍女喊了一声。

侍女恭敬的递上笔,于泉哉潇洒泼墨,笔走龙蛇,一首诗展现呈现在纸上。

一旁的秦安自然而然的朗诵道:乾楼美酒斗十钱,丰都游学多少年。

相逢即会为君饮,系马危楼垂柳旁。

诵读声落下,顿是激起一片喝彩,只用了半炷香时间,就做出一首不俗的诗作,足以说明于泉哉诗才。

此诗辞藻并不华丽,不过却将主人公的洒脱,侠气展现其中,尤其是那句相逢机会为君饮,更是让众人拍手叫绝。

于泉哉站起身,面向四方作揖,丑陋的脸上全是得意之色,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仿佛这一刻,他已经稳操胜券,脚踩林轩,名震京都。

此时的林轩已经饮了二十八盏,醉眼看着于泉哉的诗,摇头哂笑,不屑一顾。

“最烈的将军酒已经连喝七盏,就算不是诗仙,也是一个称职的酒囊饭袋。”

“林轩,让你作诗,却一个劲的喝酒,莫不是想借酒逃避?

不敢和于公子比?”

围观之人嘲讽之音更多,甚至有人认为林轩以前的才名是假的。

负责雅间的妖娆娘子,温声细语道:“公子醉了,这酒虽是郡主请客,但身子却是公子自己的,莫要伤了身子。”

声音虽然温柔,实际认定林轩是想借着醉酒,逃避比试。

秦安劝道:“兄长,莫要伤了身子,输赢不重要。”

“聒噪!”

林轩不爽的扔下酒盏。

然后摇晃着身子走到桌案前,提笔落墨,借着三分醉意,一气呵成:“寒冬时节雪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场面瞬间安静下来,背后的口诛笔伐全部消失,用词直白,可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戚之感。

林轩手持毛笔,笔墨肆意纵横,又是两句落下。

“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嘶。”

雅间寂静无声,众人皆是被这一首诗所震撼,全篇直白无比,却意境深远。

于泉哉的诗跟这一首诗比起来,仿佛是碎石堆砌的无用之物。

现场的文人士子都能品味出来两首诗的好坏,就算于泉哉早就知道题目,花了三日才做出这一首诗,可还是被林轩狠狠地踩在脚下。

秦倩和叶不染二人,在看到林轩的诗作后,美艳的脸上都浮现震惊,二人几乎都不可思议的看向林轩。

“借问酒家何处有?

牧童遥指杏花村?

什么是杏花村?”

一文人问道。

“哼,你们当然没听说过?

城东十里,有一农家酿的酒,名曰杏花村酒,美妙不可言,绝非这乾江楼的劣酒可比的。”

“乾江楼的劣酒?”

众人在听到林轩狂妄的言辞后,脸上都浮现一抹震撼,乾江楼可是皇家酒楼,林轩竟如此贬低,也太张狂了!

“纸来!”

林轩将写好的杏花村随意扔下,慵懒的说道。

之前暗讽他的妖娆娘子,哪还敢怠慢,直接命人换了新纸。

林轩仰天长叹一口气,随后提笔落墨,笔走龙蛇。

“雪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秦倩怔怔的看着纸上的诗句,蓦然间心像是被撕扯了一番,林轩这三年究竟遭遇了什么?

竟写出独酌无相亲这样的诗句?

而就在她深情落寞间,林轩诗已写完,然后潇洒的将笔抛下。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饶是于泉哉,在看到这一首诗后,眼皮都忍不住剧烈跳动,不用评论,他自然知道自己输了,而且输的很彻底。

秦安脸色及其难堪,没想到林轩在御马监荒废三年,文采比之前还有精进,此诗绝对是他听过的,千古第一诗。

围观的文人士子,纷纷提笔抄录。

“谁胜谁负,全由郡主定夺,林轩还有事在身,先行告退了。”

林轩凝视着叶不染,简单的作揖后,转身离去,脸上没有任何的眷恋。

秦倩本想叫住林轩,可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轻咬了咬红唇,没有说话。

乾江楼最顶层,公主叶玲珑斜倚在栏杆上,望着京城夜景,跟着一个风姿卓越的女子闲聊。

这时,一个侍女匆匆走来,将两首抄录的诗呈上。

叶玲珑无暇顾及,轻启红唇:“直接念。”

侍女高声朗诵:“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叶玲珑娇躯一顿,她身旁的女子一下子窜起来。

“好诗。”

叶玲珑和女子异口同声的说道。

叶玲珑一把接过纸张细看:“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她认真的品爵这句诗,不由的陷入沉思。

随即向着侍女说道:“此诗是谁做的?”

“好像是一个叫林轩的。”

侍女说道。

“林轩?”

叶玲珑秀眉微微一凝,显然有些陌生。

“应该是秦轩,三年前,秦轩打破公主祖母留下的玉佩,被陛下贬到御马监为奴。

秦家为了撇清关系,将他从族谱除名,秦轩因此改名林轩。”

叶玲珑身旁的女子说道。

“焰,你这么清楚?”

叶玲珑有些意外。

叶玲珑身边的女子名叫慕容焰,是镇国公的孙女,从小喜欢舞枪弄棒,经常男子打扮。

慕容焰嫣然一笑,说道:“秦轩是军中奇才,祖父经常提及,所以知道一些。”

“被贬御马监三年,他受委屈了。”

叶玲珑忽然深情一凝,语气沉重的说道。

身为公主,她当然知道那玉佩不是她祖母留下的,不过是父皇打压秦府故意为之。

而秦府为了平息陛下的怒气,直接把秦轩从族谱移名。

如今平西王平定西垂蛮族之乱,陛下未来示好,这才同意把秦轩放出来。

可以说,自始至终秦轩都是这一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慕容焰闻言,同样轻叹了一声。


见秦安面露为难,秦倩心疼的坐不住了,秀眉蹙起:“林轩,你明知道安儿的情况,这不是刁难他吗?”

林轩听着秦倩的话,嘴角浮现一抹冷笑,她终究还是更在乎自己的亲弟弟。

“阿姐,不要怪兄长,他不是故意为难我。”

秦安虚弱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委屈,像是随时会咽气一样。

一句话还未说话,秦安便剧烈的咳嗽起来,心疼的秦倩立刻坐起身来:“你还病着,情绪不能太起伏。”

“我,我不想姐姐与兄长有争执。

兄长这三年受了很多委屈,对我有些怨言是可以理解的。”

秦安委屈兮兮,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一番话,真是把秦倩说的心疼不已,多懂事的弟弟,要是林轩有秦安十分之一顺从,她也不会如此生气。

见林轩依旧是一副冷眼旁观,面无波澜的样子,她便心如刀绞。

秦安就算是病了,受了委屈,依旧为他求情,可林轩呢?

明明知道秦安前十八年是被农妇养大,近些年虽在先生的教习下,读了一些文章,但也仅仅达到七八岁孩童的水平。

更重要的是,她刚才为林轩说话,可他却连正眼都不给她。

一个恭谦有礼,一个目中无人。

林轩的态度直接让众人愤怒。

“林轩,秦安的情况我们都清楚,他前十八年的人生被你享受了,你竟以此嘲笑他?

你的书是读狗肚子里了?”

一个贵族世子怒声道。

“对,你霸占了秦安十八年的世子身份,竟一点悔过之心都没有?

看来陛下对你的惩罚还是太轻了。”

于泉哉态度倨傲的看着林轩:“你不要转移矛盾 ,我说的就是你,我倒是想看看,你在御马监三年,学问有没有精进。”

如今的于泉哉已进入国子监深造,而林轩在御马监为奴三年,这也让他有了挑战林轩的底气。

林轩明白,他就是故意刁难自己。

不禁微微叹了一声,随后眸子里闪过一抹寒光,看向于泉哉。

“既然如此,你想比什么?”

倨傲的于泉哉眉毛一挑,冷声道:“当然是比诗文。”

国子监深造多年,苦研诗词歌赋,在这方面他还是有自信的。

林轩一听,轻蔑一笑,他在御马监多年,以至于众人都认为他荒废三年,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文武双全麒麟子。

不过曾经的林轩早已经死了,如今的他脑子里装着古今五千年的诗词典籍,怕是与整个时代抗衡都不遑多让。

于泉哉冷傲的看着林轩:“既然如此,你我各做一首诗,让众人评论。”

叶不染轻蹙秀眉,不过却没有阻止,其实她也想看看,如今的林轩还是不是当年那个惊艳世人的麒麟子。

秦倩秀眉微微一蹙,在怒意消散后,脸上终于浮现一抹担忧。

林轩在御马监荒废三年,而于泉哉早已是国子监学子,一进一退,饶是林轩曾经是天纵奇才,今日赢于泉哉的可能性也很低。

似是有人故意让林轩出丑一样,他和于泉哉文斗的消息,被人推波助澜,很快传遍乾江楼。

雅间外挤满了看热闹的文人士子,毕竟林轩曾经名动京城,于泉哉更是国子监翘楚。

无疑是冬日围炉饮酒,最好的笑谈。

双方东西对峙而坐,叶不染居中上座,其他人围观。

“于泉哉,不过是比试诗文,有必要弄的人尽皆知?”

林轩淡笑着问道。

从如今围观的人数,已经闹出的阵仗,早已经不是普通的比试,反而像是早有准备。

可林轩丝毫不惧。

“哼,今天这番比试,就是为了让天下人知道,你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麒麟子。

请郡主出题。”

于泉哉迫不及待的说道。

这一场比试本就是叶不染和于泉哉做的局,他要让林轩身败名裂,让天下人知道,林轩配不上郡主。

届时,叶不染再提出退婚,对鲁王府的影响才会降到最低。

“各自作诗一首,以酒为题材,限一炷香的时间。”

叶不染轻蹙眉头,假装思索一会说道。

于泉哉眉头微凝,假装陷入思考。

林轩挥了挥衣袖,意气风发的道:“既然以酒为题,怎么能没酒?

拿酒来!”

叶不染向着负责雅间的妖娆娘子递了一个眼色,那娘子嫣然一笑,数百贵族世子在场,岂能在这种场面砸了招牌?

云袖一挥,十余个莺莺燕燕的女子,手捧着精美酒器翩翩而至。

“乾江楼收集的美酒,冠绝天下,敢问公子喜欢哪一种?”

妖娆娘子声音妩媚柔顺,言语间带着几分炫耀。

“不尝下,如何知道是好酒?

先各来一盏。”

林轩一挥衣袖,豪气干云道。

听到林轩张狂的话,众人都忍不住冷嘲热讽:“各来一盏,你怕是不知道乾江楼有多少种酒!

每种酒喝一盏,能喝死你。”

秦倩秀眉紧蹙,她恨铁不成钢的道:“林轩,你作诗就好好的作诗,莫要说大话。”

在御马监压抑了三年,林轩也想趁此机会大醉一场。

至于会不会失态,他不在乎。

对,现在的他什么都不在乎。

与叶不染的婚约,侯府世子的身份,他都可以舍弃。

“哈哈,怕是在御马监待久了,好不容易来到这么高档的地方,当然要遍尝美酒,免得以后没机会。”

于泉哉忍不住开口嘲讽,周围的贵族世子也跟着发出一阵嘲笑。

就连叶不染和秦倩,也不免轻蹙眉头,觉的林轩太张狂了。

林轩轻蔑一笑,招收让莺莺燕燕的侍女倒酒。

一盏入喉,林轩冷笑道:“淡了!”

“拿最烈的来。”

乾江楼的酒也就和啤酒一样,喝在嘴里根本就没有滋味,而且入口绵甜,不是工业勾兑的酒能比的。

“淡?”

妖娆娘子闻言,秀眉不由的一蹙,再次向着侍女招手。

“换酒!”

一连换了十几种酒,林轩每种一盏,不过脸上始终保持着不屑。

“太淡,再换!”

如此一盏接着一盏,而他的脸只是微红,仪态潇洒风流,让一旁的秦安眼中闪过一抹嫉妒。

“换将军酒!”

妖娆娘子声音逐渐冷撤。


秦家祠堂,秦倩无力跪坐在一旁,在她的面前尽是被翻皱的族谱。

之前林轩的话,她质疑的。

父亲是那么的疼爱林轩,哪怕知道他不是自己亲生的,依然将他视若己出,许他秦家世子的身份。

可她翻遍了秦家族谱,始终找不到秦轩这两个字。

秦轩这两个字,真的在族谱上除名了?

秦倩不明白,林轩不过是打碎一块玉佩而已,哪怕是陛下生母留下的。

陛下也没有降死罪,何需逐出家族?

林轩纵然不是秦家的血脉,可毕竟养育了他十八年,这十八年难不成抵不过一块玉佩吗?

难怪,林轩见到她的时候,不曾有半分的欢喜,亦不肯叫她一声姐姐,唤一声娘亲。

在这一刻秦倩似乎已经能理解林轩,他真的不是秦家人了。

但很快,她胸中的怒火再次燃烧了起来。

就算他在族谱上被除名,可这能抹除十八年来秦家对他的养育之恩吗?

虽然不能进秦家族谱,可父亲还是允许他回来,依然享受着秦家世子的待遇,这相较于他生父母的身份,是何等悬殊,他就不知道感恩吗?

说到底,林轩就是一直白眼狼,记仇不记恩。

明明父亲已经允许你回来了,说明父亲已经原谅了你。

娘亲也说了,兄妹之间可以像以前一样相处,你偏偏这么倔,把关系搞的这么僵。

这样看,还是在御马监吃的苦太少了,这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臭。

林轩扶着老夫人回房,又赔了老夫人一会,待到老夫人睡下方才离去。

刚回到自己院子,就听到小厮禀报:“世子来看你了。”

秦安?

林轩的脸上浮现一抹冷意,不等他开口,秦安便满脸寒意的进来。

没了外人,秦安也不用再伪装,他走到林轩的面前,脸上带着一抹志得意满的冷笑。

“见过兄长。”

秦安拱手道。

林轩捧着一本书,静静地看了几眼,终于抬头看了秦安一眼,嘴角浮现一抹嘲讽之意:“天寒地冻的,秦公子怎么想到来我这了,我这里可没有暖房,若是冻坏了,我可担待不起。”

约莫是感受到林轩的冷意,秦安的脸上浮现一抹委屈:“兄长估摸着还在生我的气,当初是我打碎了陛下玉佩,让兄长为了我顶罪,兄长今日无论如何对我,我都没有任何怨言。”

秦安委屈兮兮的样子,言真意切。

可林轩只是冷眼看着,等他说完才冷笑道:“既然知道错,为何从不在父亲和母亲面前澄清?”

仅是一句话,就让秦安哑口无言。

林轩缓缓站起身,看着外面已经枯死的荷花,几根孤零零的残枝显得格外凄凉。

寒冷的空气钻入肺腑,让他整个人都冷了下来。

“你才是秦家的世子,因为我让你受了十八年的哭,所以当事实公之于众的时候,我知道侯爷会偏爱你,你喜欢什么就给你什么。

而那时的我,也是心怀愧疚的。”

说到这里,林轩转身看向秦安:“可你扪心自问,我可有嫉妒过你?”

秦安听着林轩的话,脸上浮现一抹惊慌失措,在这一刻仿佛林轩在欺负他一样。

当初秦倩就是看到秦安这幅模样,才心疼的训斥自己的。

可他什么都没做。

若是以前的林轩,遇到这种情况,一定会自责不已,就像三年前他为秦安顶罪一样。

而现在,林轩心中越发的冰寒,他冷漠的看着一脸委屈的秦安,声音带着一抹杀意:“可你为何害我?”

感受到林轩目光中的杀意,秦安的身体本能的后退一步,脸上带着一抹惊慌:“兄长,你这是何意?

我何时害过你?”

秦安听到林轩的质问,眼睛瞬间决堤,他连连摇头:“我从未害过兄长,当年是我打碎了陛下的玉佩,我是第一次入宫,我当时六神无主,根本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

“所以你就诬陷是我打碎的?”

林轩冷声道。

“我,我。”

秦安摇着头,眼泪纵横。

“兄长,当初我不是故意的,只要你能原谅我,我愿意把一切都还给兄长。

你还是秦府的世子,还有郡主。”

听着秦安这一番话,林轩终于知道他来的目的了。

现在的秦安,整个秦府的人都将他视若珍宝,小心翼翼的护着。

季春瑶和秦守常为了弥补对他的亏欠,对他是无底线的纵容,在这种情况下,他要说把一切都还给林轩。

季春瑶和秦守常一定认为是林轩故意刁难秦安。

“这里没有他人,你没必须如此假惺惺的,你放宽心,我不会和你抢秦家世子的身份,也不会抢你的郡主。

你也没必要因为郡主嫉恨我。”

“请回吧。”

秦安听着林轩的话,脸上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怒意,他作揖张行礼,方才向着外面走去。

待到秦安离开,林轩的思绪才重新回到院子,这座院子叫做听荷院,只是现在荷花已经枯萎,只留下一地的悲凉。

“不好了,秦安公子受伤了。”

就在林轩出神之际,外面传来一阵惊慌失措的声音。

林轩听着外面声音,脸上没有任何的意外,自从秦安过来,他就知道他又会搞出什么幺蛾子诬陷自己。

林轩缓缓起身,向着院子外走去,只见秦安痛苦的倒在雪地上,额头上磕破一个小口子,鲜血直流。

林轩没有上前搀扶秦安,而是向着一旁的小厮丫鬟怒喝道:“你们一个个都傻站着?

不知道叫大夫吗?”

就当林轩的声音落下,秦安的小书童就跑了过来,扶起满头是血的秦安,瞪着林轩道:“是你,是你推倒我家公子的。”

那理直气壮的样子,另林轩生厌。

若是以前的林轩,一定会极力解释自己没有做,不过现在的他懒得解释。

因为越解释越苍白,整个侯府都宠着秦安,他的话根本就无人相信。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彻整个院子。

林轩干净利落的一巴掌,直接将小童的牙齿扇掉了七八颗。

一瞬间,在场的众人都呼吸停顿,目瞪口呆的看着林轩。

就连捂着额头痛哭的秦安都愣住原地,不曾料到林轩竟会出手打人。


闻声而来的还有秦倩,她愣在原地,不曾想到林轩竟会当众打人。

秦安额头鲜血直流,脸色都变得苍白起来,说话的时候语气极为虚弱:“兄长怎么可打人?”

这维护自己书童的样子,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似的。

秦倩听着秦安的声音,脸上浮现一抹心疼,连忙前搀扶着秦安,取出止血药粉撒在秦安的额头。

做完这些,她才皱着眉头,冲着林轩厉喝了一声:“林轩,无论什么原因,你打人终究是不对的。”

“放屁。”

林轩声音冷撤的开口。

他裹了裹身上的大氅,脸色冻的有些发白,不过和秦安相比,脸上多了一丝从容,他的声音极为平静,却秦倩莫名的生气。

“一个书童,不分青红皂白,诬陷我,我不能打吗?

我记得曾经有一个小厮,就是说了几句对秦安不敬的话,就被秦小姐杖毙了。”

秦安咳嗽了急声,脸上满是愧疚之色:“兄长,是我管教不严,此事我自会好好教训他,望兄长莫要生气。”

眼看着秦安在这种情况下依旧为林轩说话,心中就不由的涌现一股愤怒,她拧着秀眉,声音凌厉:“可他毕竟是秦安的书童,打狗还要看主人,而且,你怎么证明安儿的头不是你伤的?”

“你精通暗器,杀人于无形。”

最后一句话是看着林轩说的,目光冷厉,像是认定了是林轩在撒谎一般。

林轩文武双全,想要无知无觉伤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轻而易举。

想当年,他们一起去狩猎,秦倩跌落马,被一只猛虎盯上,情急之下林轩挥手间扔出一支箭矢,直接穿透猛虎的肺。

猛虎惊吓,逃出百余米后倒地身亡。

所以说秦安头上的伤是不是林轩伤的,林轩根本就自证不了。

“所以,秦小姐也认为是我伤了秦公子?”林轩冷声反问,声音中带着一抹愤怒,不过他还是极力的压制着。

秦倩听着林轩的话,忽然沉默,不是不想说,而是看到林轩这副模样,职责的话莫名的说不出口了。

于是,林轩的目光又看向秦安。

四目相对,秦安便默不作声的低下头,一点为林轩解释的样子都没有。

“哼。”

林轩冷笑一声。

声音中带着浓浓的鄙夷。

秦安身躯不由的发颤,委屈兮兮,眼泪止不住的留下。

秦倩看到秦安这副模样,心头莫名的一痛,可又看了看林轩,又无法对林轩发怒,只能冲着围观的下人怒喝道:“怎么还不叫大夫?”

林轩的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但眸子里却藏着一抹冷意,也懒得解释,转身向着屋内走去。

秦倩望着林轩的背影,脸上浮现一抹复杂之色。

不过还是咬着红唇把秦安带走。

林轩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他实在不想待在这侯府。

若是以前,他自然希望留在侯府,可自从知道秦守常为了保自己的亲生儿子,不惜冤枉他,还将他移出族谱,从那一刻起,他对侯府已经没有一丝感情了。

他曾是大乾的破虏将军,秦家麒麟之子。

按理说,秦守常是平西王,在朝中地位显赫,即便是打碎陛下生母留下的玉佩,也不可能罚秦家世子御马监为奴。

起初,林轩没有想到这一点,不过在御马监三年时间,他有足够的时间思考。

当朝陛下知道秦府的家事,更知道林轩和叶不染的婚事,一个手误兵权的侯爷,和一个曾经与他争夺过皇位的王爷联姻,陛下怎么可能不忌惮。

所以才借着玉佩的事,敲打一下秦家。

如果秦守常一口咬定林轩是秦家世子,陛下也不会责罚的这么重,毕竟是侯府世子。

可秦守常谨小慎微,不敢冒任何的风险,当着陛下的面,直接撇开关系,说林轩只是秦家的养子,并没有入族谱,严格意义上不属于秦家的人。

所以陛下才惩罚的这么重。

经过这件事林轩也看明白了,秦守常嘴里说着还会像以前那样待自己,可终于还是把自己视作外人。

只要牵扯到秦家的利益,他会毫不犹豫的将林轩推出去当挡箭牌。

所以,林轩是一刻也不想留在秦家。

他想自己买一个院子,远离秦家,以他的才华和头脑,无论是建功立业,还是做生意,都不会太差。

他有前身的文采和武艺,又兼具前世的知识思维,不可能输给古人。

思来想去,林轩想到一个人。

他整理衣容,孤身一人走出秦府。

然后向着东坊走去,半个时辰后,他在一家破旧的土房前停下脚步。

一个汉子挑着扁担出门,看到面带微笑的林轩,脸上涌现一抹激动。

“将军?”

汉子放下扁担,跑到林轩身边,单膝下跪。

林轩扶起汉子,声音平静的说道:“我已经不是什么将军了。”

汉子红着眼睛说道:“在我张僚的心中,你永远是我的将军。”

张僚曾是林轩的副将,再一次征战中腿中了一箭,残疾了。

是林轩在京城给他买了宅子,又给了他一笔安家费,张僚这才得以在京城生存。

“现在日子如何?”

林轩笑着问道。

和曾经一起并肩作战的兄弟一起,少了几分虚情假意,林轩的心情也舒坦了不少。

“将军,我联络了几个兄弟,开了一家酿酒坊,每月都是能挣几钱银子。”

张僚憨厚的一笑。

“酿酒?”

林轩眉头微微一凝。

张僚笑道:“将军,你来尝尝,我这酒合不合你的口味?”

说着,张僚热情的拉着林轩进入院子里,只见院子里多了几个棚子,里面有几个汉子劳作,在看到林轩的时候,他们都是一怔,随后脸上涌现激动之色。

“是秦将军?”

“真的是秦将军。”

五六个汉子簇拥上来。

“秦将军,你还记得我不,我是马三,当初要不是您救了我,我早就死在赤戎的马蹄之下了。”

林轩微微点头:“记得。”

林轩看着几人热情的脸,平静的开口道:“我姓林。”

张僚和马三几人先是一怔,不过马上反应过来。

“无论姓什么,你都是我们将军。”

马三拍着胸脯道:“我们敬重的是你,而不是你侯府世子的身份。”


马车中,由叶不染刚打破的沉默氛围,被林轩的一句话直接再度回到沉默。

有的时候,沉默就是无声的承认。

鲁王年事已高,但是膝下几子却没有一个争气,因此他需要朝臣支持,才能在自己死后,帮他的子孙护好封地。

大乾朝堂重臣之中,谁能比得上以军功立家,世袭罔替的平西侯府呢?

甚至当年叶不染跟自己情投意合,恐怕都带着利益目的。

加上临上马车时,秦安看向叶不染那种恋恋不舍,视若禁脔的眼神,林轩哪里不明白!

而被林轩点破之后,叶不染语塞,而后脸上不由臊红了起来。

随着时间推移,马车转入巷道,北风的呼啸声小了起来的。

随着马车停下,驾车的马夫掀开链子恭敬道“郡主,侯府到了!”

“谢谢郡主,奴才先下车了!”

说完,林轩下了马车。

既然已经是过去式,那便没有什么好留恋的,因此他走的很决然。

望着林轩下车的背影,叶不染不由捂住了心口,不知为何,她竟然感觉到心口一阵阵的抽痛,仿佛丢掉了什么珍贵的东西一般。

随着林轩下车,叶不染的马车离开了巷子,而他不远处门前,秦倩和秦安正在等待。

“和你的青梅竹马聊的如何?”

秦倩还有些阴阳怪气道。

叶不染文采斐然,而她武艺超群,在这一批二代女子中,两人本就是针尖对麦芒。

而林轩,在王府中一直对他言听计从,甚至在和叶不染谈情说爱的时候,也是以她为主。

可如今,自己哪怕动鞭子也不能让林轩回侯府,而叶不染几句话,就能让其乖乖回来。

这种感觉让她特别的不舒服。

“大小姐说笑了,清河郡主赏脸,让我上马车回来,我已经感激不尽了,青梅竹马,那不过是曾经笑谈,我哪敢有僭越之心!”

“没有就好,省的再起什么不该有的痴人妄想的心思!”

“是!”

林轩低头应道。

就待秦倩还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自府门内,一风姿绰约,面容姣好的妇人走了出来。

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平西侯的妇人,侯府的主母。

“轩儿,是轩儿,我的轩儿回来了!”

女人三步并两步,神情激动,快步的朝着他走来。

若是之前,看到女人如此,他怕是要感动的稀里哗啦,毕竟这曾经是他的母亲。

只是,三年御马监,自己这位曾经的母亲一个面,一封书信都没有见到过。

身为平西王的夫人,大乾的二品诰命夫人,去御马监探望一下自己儿子,实在是太容易不过了。

人真的是个复杂的生物,明明无动于衷,却可以表现的如此的虚伪。

“奴才见过主母!”

就在此刻,林轩跪拜道。

一瞬间,季春瑶蒙了,而后有些心疼的看着林轩。

“轩儿,你,你胡说什么呢?”

“什么奴才,你是我平西侯府的孩子,才不是什么奴才。”

“而且,我是你娘啊,叫什么主母!”

旁边的秦倩听到林轩竟然在母亲面前也自称奴才,火爆性子当即忍不住了。

“秦轩,你,够了!”

“奴才长奴才短的,你演给谁看?”

“你以为这样就会博得我们的同情吗?

告诉你,不可能,这样只会让我们对你更加厌烦。”

“平西候府只有坦荡顶天立地的汉子,不会培养奴才!”

听到这话,林轩心中放心了,厌烦就好,他要的就是厌烦,甚至是厌恶。

这王府,他是真的一点关系都不想扯上。

“大小姐,你冤枉我了。”

“即便奶奶将我从御马监放了出来,那我也只是一介白身,面对侯府主母,自称奴才也是恰当的。”

“另外,大小姐,我叫林轩不是秦轩!”

最后,林轩更正道。

听到这话,瞬间秦倩和季春瑶的脸色变了。

“你,你胡说什么?

秦姓乃是王府贵姓,你用了这么多年,谁允许你私自改姓林的?”

“是啊,轩儿,你怎么能改姓呢?”

“娘不允许你改姓!”

季春瑶也开口道。

“不啊,这姓不是我改的啊,是当年王爷如实给陛下上述我身份,并且收回了我的秦姓。”

“那我就只能姓自己原来的姓氏了!”

这话一出,刹那之间,季春芳和秦倩脸上的表情石化住了。

当年林轩打碎陛下母亲的遗物,为防止陛下龙颜大怒,牵连整个侯府,这才上奏陛下关于林轩的身世,从而避免了牵连之罪。

不是林轩不姓秦,而是他们早已经将林轩赶出家门了。

“轩儿命苦,命太苦了,姓林便姓林吧,只要轩儿回了侯府,无论姓什么,都是娘的好孩子!”

季春芳继续眼泪汪汪满脸心疼的道。

只是,林轩没有功夫配合她逢场作戏,演那什么母慈子孝的一幕。

“主母,我想去看一下奶奶!”

“去看奶奶之前,可以帮我准备一桶洗澡水吗?”

“好,好,我这就让下人给你准备!”

季春瑶直接吩咐起来,并且让人给林轩准备换洗衣服。

林轩现在真的很想去见那个将自己视作手中宝心头肉的小老太。

但是自己身上都是马粪味,一旦被小老太闻到了,指不定要伤心成什么样子,毕竟,三年前,那小老太看到自己汜水关一战留在身上的伤口,眼睛都差点哭瞎了。

自己为奴为婢,没有什么所谓,但是让小老太伤心,他万万不想。

很快,下人打好了洗澡水。

林轩将自己泡在了浴桶之中,一边清洗身体,一边思考琢磨出了一点不同的意味。

今天之事,是因为奶奶拿着爷爷的灵位求陛下开恩将自己放回来,可即便自己从御马监释放,不再是奴隶之身。

但是,自己已经与秦家的缘分尽了,没有资格让秦家人对他这般虚伪客套,演那一幕家庭温馨和睦的戏码。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就是不知道,秦家对自己有什么所求。

不过,一切都无所谓了,三年的奴仆生活,已经还尽了秦家十八年的养育恩情。

无论求什么,自己都不会答应,更不需去思考。

就在林轩打定主意之际,这时,房外一阵声音响起。

“轩儿,我给你拿了几件换洗衣服,正好,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听到这话,林轩眉头一皱。

就这么等不及吗?


听着马三的话,林轩的心底涌现一股温暖,这种温暖是他在侯府所感受不到的。

林轩点头笑道:“你们私下怎么称呼我我所谓,不过当众还是叫我林轩吧。”

张僚听着林轩的话,死活不肯。

“你是将军,我们是你的部下,怎么能直呼其名?”

林轩见众人死活不肯,于是笑道:“既然这样,你们以后就称呼我东家吧?”

除此之外,林轩真的想不出让他们该如何称呼自己,他已不是大乾的破虏将军,也不想要侯府的世子身份,现在的他虽已不是奴隶,但也不过是一介白身。

“东家?”

张僚和马三一怔。

“将军是想做生意?”

林轩没有否认,对于他来说,只要能离开秦家,就是最好的结果。

以他的能力,离开秦家后,无论做哪一行,都可以混的风生水起。

没必要留在秦家受窝囊气。

“也可以。”

林轩平静的一笑。

“既然将军这样让我们称呼,我们就这样称呼吧。”

张僚憨厚的一笑。

马三和其他几个壮汉闻言,齐齐抱拳呼道:“东家。”

“马三,你去买几斤肉,还有花生米,咱今天好好的和东家喝一场。”

张僚豪情万丈的说道。

马三屁颠屁颠的跑出去买了七八斤狗肉,还有一包花生米,急急地跑了回来。

张僚舀了几斤自家酿的米酒,几个人一人一碗喝了起来。

几个人一边喝,一边豪迈的叙说着以往站场上的事情。

林轩端起酒碗,一仰头一饮而尽,随后眉头微微一皱。

“东家,怎么,这酒不合口味?”

张僚问道。

林轩点头道:“太淡了。”

“淡?”

张僚一怔,随后说道:“我这可是军中的酿制方法,已经算是烈酒了。”

林轩微微点头,古时候的酒清淡如水,顶多只有七八度,这米酒差不多有十度,的确算是烈酒,只是和前世的二锅头相比,还是相差甚远。

而且米酒的味道偏苦,色泽偏绿。

林轩笑着说道:“你们酿的酒的确不错,不过我有一种酒,比这好上百倍。”

听着林轩的话,张僚和马三脸上都浮现难以置信。

“好上百倍?”

张僚笑道:“东家莫要开玩笑,世上哪有这么好的酒?”

林轩用兵如神,这是公认的,可酿酒。

张僚认为林轩不见得比自己懂。

林轩淡然一笑:“既然这样,我就给你尝尝。”

说着,林轩看到一个铁锅,还有一个木质锅盖,他给马三几两银子让他买一些竹竿。

打通竹竿,经过一番操作,制作出一个简易的蒸馏器。

“拿一坛酒倒入锅中。”

林轩淡然自若的说道。

张僚和马三按照林轩说的去做,紧接着林轩点燃柴火,加热酒水。

没多久,一股浓烈的酒香扑入鼻中,只见竹节的另一端流出清澈如泉水的酒。

张僚先是一怔,然后急慌得用坛子接酒。

两坛米酒,只是蒸馏了不到半坛酒。

蒸馏设置比较简单,所以蒸馏的酒浓度不是很高,差不多有四十度,不过这个度数在这个时代,绝对是绝无仅有的存在。

林轩拿起酒坛,给每人倒了半碗酒。

张僚笑着说道:“东家瞧不起谁呢?

哪有喝酒喝半碗的?”

显然张僚是没有经过烈酒的毒打,林轩笑着说道:“先别吹牛,这碗先干了,我就给你满上。”

张僚十分豪迈,端起酒碗仰头一饮而尽,然后脸瞬间憋的通红,这一碗足足有三两。

只见张僚死死的憋着一口气,双目圆睁,额头的汗珠瞬间流了下来。

林轩笑道:“这酒太烈,普通人可不能这么喝,赶紧吃口肉压压。”

坏就坏在林轩这句“普通人不能这么喝。”

都是久经沙场的汉子,谁是普通人?

马三别看平时憨里憨气的,脾气最倔,他端起酒碗,咕咚一口干了。

“嘶!”

马三发出一声闷哼,咬紧牙关,浑身僵直。

其他人一看马三这个样子,都愣住了,这酒有这么厉害吗?

好胜心立刻被勾了起来,几个人端起酒碗干了,然后一喝一个不吱声。

待到沈帆再次给他们斟酒,一个个都怂了。

“半碗就行,半碗。”

张僚难得的在酒上谦虚了一次。

马三和几个汉子都疯狂的夹菜吃肉,压住酒气,四十多度的烈酒,他们这辈子都没尝过。

这一口闷了三两多,没有一头栽倒已经算厉害的了。

一阵吼吼哈哈的喊声,几人总算发泄了酒气,反倒觉得身体里有一股热气喷薄而出。

身上酣畅淋漓的冒出了汗。

张僚直接脱掉了外套,同时给林轩倒酒。

“东家,这酒当真是天下第一烈酒,只是我怕世人喝不惯。”

张僚酣畅淋漓的吃着狗肉。

林轩笑道,蒸馏的方法我刚才已经教给你们了,其实道理很简单,就是利用酒和水的沸度不同,把酒蒸发冷却出来。

张僚虽然不同林轩说的蒸发冷却,不过他是亲眼看着林轩把酒蒸馏出来的,步骤他是懂的。

“你们可以蒸馏一些烈酒,到酒楼卖一下,或许能卖出好的价格。

虽说有些烈,不过多兑点水就淡了,主要是酒水色泽清澈,口感醇厚,比酸涩的浊酒强的多。”

张僚和马三听着林轩的话,都认真的点头:“东家,这酒该卖什么价?”

林轩思索了一下说道:“这酒打底一坛十两,当然你可以报价高点。”

十两银子?

马三和张僚闻言,脸上都浮现震撼之色,没想到这就竟然这么昂贵。

林轩淡笑说道:“这酒若是在市井酒肆卖顶多几钱银子,若是在天一楼这样的大酒楼卖,十两银子都是低的。”

“不过你们暂时不要去酒楼,我自会帮你们宣传,你们坐等收银子就行。”

听着林轩的话,马三和张僚都激动不已。

林轩还有回侯府,只是喝了半碗烈酒,临走时看了一眼院子,屋舍破旧不堪,环境阴寒潮湿,心中不由的涌上一股悲戚,这些都是为大乾征战的好男儿,如今却只能住在如此环境。


今日是叶不染的生辰。

依照林轩的性子,是不愿意参与这种场合的,他现在的身份过去无异于自取其辱。

不过叶不染偏偏给他递了邀请,秦倩和秦安均要参加。

林轩推脱不了,只能跟着一起去。

叶不染的生辰宴在乾江楼举办。

几人同坐在一辆马车之内,不过车厢内却极其安静,林轩自从上车就一直闭目养神。

而秦倩在看到林轩一言不发,秀眉微微一横没有说话。

很快,马车在乾江楼前停下,几人从马车上下来,纵然见惯了高楼大厦的林轩,依然被眼前气势恢宏的楼宇所震惊。

雕梁画栋,巧夺天工,处处显露工匠的巧思。

三座高楼并列,中间的一座有九层高,两侧的则是七层。

宫中廊桥张相连,宛如彩虹划过天际。

侍女衣炔飘飘,妆容宛若天成。

此楼乃是大乾最大的皇家酒楼,与皇宫遥遥相望。

叶不染的生辰宴能在这里举行,可想而知鲁王的地位有多高。

“不染竟能在这里举办生辰宴,真是气派。”

秦倩脸上说不尽的羡慕。

林轩却一脸淡然。

几人进入乾江楼,立刻有窈窕女子上来引路,到了第五层,又换了两个绰约女子上来。

主动帮几人脱去大氅,并一路随行侍奉,直到送入雅间才退下。

当进入雅间后,顿时一股暖香扑面。

“秦安兄,你和郡主关系匪浅,理应坐在郡主的旁边。”

一个白衣男子上前见礼。

男子面相丑陋不堪,说话时脸上堆满了笑容。

张扬,林轩曾经的好友,只不过此时的张扬压根就没有正眼看林轩一眼。

叶不染美眸看向林轩,脸上浮现一抹复杂,不过始终没有招呼林轩,似是怕众人误会一样。

秦安在叶不染最近的位置坐下,其次是秦倩,林轩则是找了一个偏静的位置。

雅间足以容纳数十人宴饮,并有十几个侍女翩翩起舞。

众人宴乐歌舞,觥筹交错,待到酒过三巡,一个面向丑陋,手持玉扇,一身珠光宝气的男子缓缓说道。

“林轩,你可是郡主的未婚夫,何故坐在角落处?”

待那男子的话落音,众人的目光都向着林轩的方向望去,之前他们就看到林轩,只是三年未见,他们一时间就认出林轩。

经过男子一说,众人顿时反应过来,纷纷笑着说道:“我当是谁,原来是秦府世子。”

“林轩,听说你被贬御马监为奴,没想到这么快就出来了,啧啧,身上还是有一股子御马监的马粪味。”

在场的世家公子一个个眼神中都带着鄙夷之色,都将林轩视作笑话。

秦安佯装愤怒:“今日是郡主的生辰宴,不是诸位争吵戏弄的地方,还望诸位自重。”

白衣公子冷笑着把目光转向林轩,语气中充满了挑衅:“郡主的生辰宴,邀请的都是京城的世家公子,你一个御马监的奴才,也配来这种地方?”

林轩明白,这人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秦倩轻蹙眉头,说道:“于泉哉,林轩是郡主邀请来的,既然陛下已经赦免了他的罪,他就不再是御马监的奴。

而且林轩依然是秦家的世子,怎么就不能来这里?”

林轩听着秦倩的话,脸上浮现一抹惊讶,没想到她在这种情况下会为自己说话。

不过脸上的惊讶很快就散去,林轩名义上还是秦家世子,她维护的不过是秦家的尊严罢了。

白衣男子嘴角带着浓浓的鄙夷,冷笑道:“众所周知,林轩当初被贬御马监的时候,平西候可是当众与林轩撇清关系的?”

“你?”

秦倩被白衣男子气的娇躯微颤,可以却无从反驳。

正如林轩之前说的,如果承认林轩是秦家世子,就说明当初秦守常在陛下面前说的话是假的,那便是欺君之罪。

“林轩虽不是秦家世子,但却是秦家的养子,况且是我邀请她来的,你可有意见?”

叶不染声音清冷的说道。

见叶不染这样说,于泉哉才冷笑一声,闭嘴不言。

“玉蟾蜍,当初你得罪了国舅杨继忠之子杨奇,被他豢养的恶犬堵在胡同里,吓得尿裤子。

当时求我救你的时候,可不是这幅模样。”

林轩面色平静,言语却像刀锋一样直戳于泉哉的弱点。

玉蟾蜍三个字一出,在场的人都满脸震惊。

于泉哉相貌丑陋,皮肤宛如蟾蜍一般,所以于泉哉最恨别人说他脸像蟾蜍。

而且林轩还是当众揭开了于泉哉以往的不堪,更是让他下不得台。

“林轩,你的胡说八道,我撕破你的嘴。

于泉哉拔出腰剑,眼神带着阴狠。

林轩尽是扫了一眼于泉哉,便淡淡的开口:“别逞强了,这里是皇家酒楼,今日是郡主的生辰宴,你敢动手,估计下一个去御马监的就是你。”

于泉哉气的双眼通红,手里的剑被他握的咯吱作响。

不过秦安却吓得噤若寒蝉,生怕剑蹭到自己。

秦倩也不仅蹙眉,林轩说的话真是太过分了,专戳人家的肺眼子。

这话无异于当面宣战,结生死仇敌。

于泉哉是什么人?

他父亲镇守东南,是当今陛下宠信的将军。

虽说地位不如秦家,可人家现在得宠啊。

叶不染轻蹙眉头,没想到林轩脾气这么大,说话一点余地都不留,她一开始还想着为林轩说话,可现在一点都不想了,反而觉得林轩是咎由自取。

“你有种。”

于泉哉咬牙切齿,最终还是胆怯了。

第一,他不敢在乾江楼闹事,不然哪怕他父亲受宠,他也会受到责罚。

其次,他自认不是林轩的对手。

于泉哉气呼呼的把剑归鞘,然后恶狠狠的看着林轩:“都闻侯府世子文武双全,天下无双,今个敢不敢让我们见识一下世子的文采?”

林轩淡笑道着林轩指了指叶不染身旁的秦安:“这才是秦家世子,文争还是武斗?”

秦安心咯噔跳了一下,他前十八年是被农妇养大,待到侯爷找到他的时候,他大字不识一个。

虽说这些年有专人教习学问,可毕竟底子浅,加上天赋实在不堪。

坐那里说几句场面话都是可以,可若是深究,立马就会暴露草包的本质。


林轩是一个穿越者,真正的林轩在他进入御马监的第一年就被冻死了。

而现在的林轩只是保留了原主的记忆,不过在御马监后两年的苦,他是真真切切的受了。

穿越到这个倒霉蛋的身上,前十八年的福一点没享到,苦全吃了。

现在还寄人篱下,遭人白眼。

不过林轩现在庆幸的是,自己已经脱离御马监,至少性命保住了。

现在虽然只是秦家名义上的世子,但衣食还是不愁的。

不过林轩并不想继续待在秦府,他只有脱离秦府,才能轰轰烈烈的干一番事业,而现在他最缺少的就是启动资金。

跟秦家人要钱,他是绝不愿意的,而且这一家子虚伪的很。

尤其是秦守常,他对林轩是又爱又恨,十八年的父子之情,不可能没有感情。

可他对林轩更多的是恨,恨他夺走了秦安十八年的世子身份。

秦守常依然记得,他在找到秦安的时候,秦安那落魄寒酸的场景,吃的是发馊的馒头,睡的是破烂不堪的杯子,衣不遮体。

那可是他秦守常的儿子,平西候府的世子,竟然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

而林轩这个假世子,却享受着自己亲生儿子本应享受的一切。

而林轩自觉对秦安有所亏欠,所以在陛下责怒的时候,他才帮着定罪。

只是没有想到,秦守常竟然做的那么绝,在陛下面前不仅没有丝毫的求情,更是直接和他撇开关系,将他逐出秦家族谱。

他在御马监的三年,更是对他不闻不问,自生自灭。

秦家对林轩的恩情,在他冻死的寒夜里就已经还清了,而现在的林轩只想带着原主的记忆活下去而已。

忍饥挨饿,林轩已经习惯了,蒙头就睡,这样可以减轻饥饿。

从清晨知道晚上,秦倩这才于心不忍的送了一碗饭,林轩没有任何的矫情,三下五除二吃的一干二净。

季春瑶将准备好的新衣服送来,看样子是从铺子里匆匆买的,虽不是很合身,但至少能遮住胳膊上的伤痕。

林轩便去了祖母的院子。

带来道祖母的院子,便看到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夫人,虔诚的礼佛。

林轩便静静地站在门口,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可老夫人却像是感受到什么似得,忽然回头看向林轩,随后眼睛不由的红了。

“轩儿回来了?”

老夫人苍老的几个字,透出无尽的悲怆。

林轩忍不住红了眼睛,进屋便跪在祖母面前。

“不孝孙林轩,见过祖母。”

老夫人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依旧保持着礼佛的姿势,却是冲着林轩招手:“到祖母身边来,让祖母看看。”

林轩移步到老夫人身边,跪在她面前,以便让她能看清自己。

老夫人看着林轩,枯瘦的手微微颤抖,一点一点抚摸他的脸颊:“轩儿瘦了。”

短短几个字,令林轩眼眶彻底决堤,他低着头不忍让祖母看到。

自从秦安回到秦府,侯府所有人几乎在一夜之间,把所有宠爱都转移到他的身上,他们心疼秦安这些年的遭遇,都想尽量弥补这十八年来对他的亏欠。

只有老夫人注意到角落处仓皇失措的林轩,老夫人拉着林轩的手安慰他:“不管他是不是侯府世子,他永远都是祖母心中最孝顺乖巧的孙儿。”

老夫人宠溺的看着他,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回家就好,以后就留在祖母身边,谁也欺负不了你。”

听到老夫人的话,林轩的那颗冰冷的心,蓦然有了一丝温暖。

林轩重重的点了点头,看着老夫人满脸沟壑的脸颊,心中莫名的一酸。

待到季春瑶领着秦安过来请安时,林轩已经陪老夫人吃了早膳。

看到祖孙二人其乐融融,季春瑶的脸上浮现一抹欣慰,却是向着老夫人问道:“娘,如今轩儿已经回来了,那和不染郡主的婚约是不是?”

林轩在听到叶不染这两个字后,心中莫名的一颤,他和叶不染早有婚约。

不过他在御马监的时候,不仅是秦府的人三年未曾探视,叶不染同样一次都没有来过。

她是鲁王之女,当今陛下的侄女,想要探视一下自己的未婚夫,再简单不过,可是她却从来没有看望过林轩一次。

起初林轩还抱有期望,不过后来渐渐就心灰意冷了。

鲁王之所以与秦府联姻,主要是政治上的考虑,而他已经不是秦家的嫡子,自然不配和叶不染联姻。

老夫人语气温柔的问道:“轩儿,你如实和祖母说,你可喜欢不染?”

林轩一怔,回首看向秦安。

只见秦安脸上带着一抹挑衅的笑容,不过这个笑容在老夫人看向他的时候,骤然消失。

转而像是一个担惊受怕的羊羔一般,向着季春瑶的身边靠了下。

季春瑶下意识的握紧秦安的手,身子微微上前把秦安护在身后,像是怕秦安会欺负他似得。

而看着季春瑶的这个动作,林轩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波动。

曾经的他,多么渴望得到母亲的认可,而现在,他早已经看破了她虚伪的面孔。

林轩淡然一笑:“祖母,不染郡主身份尊贵,我不过是一介奴隶,怎敢高攀?

再说了,当初和郡主定下婚约的是侯府世子,秦安和郡主才是门当户对,天造地设的一对。”

秦安听着林轩的话,怯怯的脸上闪过一抹得意,看来林轩在御马监三年,总算明白了自己的身份。

只是老夫人听着林轩的话,心中一阵心酸,她抚摸着林轩的头:“这就好。”

其实侯府的人都知道,鲁王对这幢婚事很不满意,只是碍于颜面,不变明说罢了。

加上叶不染生的风姿卓越,追求的王公贵族公子不乏其数。

更是看不上已经被贬为奴的林轩。

堂堂鲁王之女,怎么可能嫁给一个奴隶?

秦守常也不可能让鲁王之女嫁给侯府一个假世子,这等好事自然要便宜自己的亲儿子。

只是他忽略了,当初陛下因为一块玉佩将林轩贬到御马监,其真实的目的就是为了敲打秦家。

一个手握重兵的侯府和鲁王联姻!

陛下如何不忌惮?


几乎是一夜之间,杏花村酒名震京城,经过文人士子的传诵,直接在京城掀起了一股杏花村热。

都寻思着林轩口中的杏花村酒有什么独特的地方,竟能让林轩作出如此佳作。

张僚和马三早已经根据林轩的要求,打造了蒸馏设备,一天内蒸馏了四五坛蒸馏酒.不用他们推销,他们只需要在门前挂着杏花村三个字,就有十几家酒楼争相合作。

张僚也懒得选,直接价高者得。

经过一番竞价,最终还是财大气粗的乾江楼以十二两一坛的天价获得购买权。

张僚和马三这些人,在听到最终报价后,全都震惊的目瞪口呆。

之前他们酿的酒,一坛顶多二钱银子,现在一坛酒竟然报价十二两!

乾江楼乃是皇家酒楼,自然不在乎这点银子,现在杏花村盛名在外,他们自然要不惜重金买来。

乾江楼高价买杏花村酒的消息不胫而走,许多文人士子都争相赶到乾江楼,想要尝一尝这杏花村的滋味。

怕这些王公贵族喝不惯烈酒,张僚特意勾兑了清水,使得烈度有三成左右。

这个烈度在大乾而言,比将军酒都要烈上一倍。

果不其然,那些世家公子在尝了杏花村酒后,都被烈的面颊通红,直觉的一道火线顺着喉头蔓延到胃里。

一些酒量不行的,一盏下肚,便醉的不省人事。

他们终于知道,林轩为何说乾江楼的酒淡了。

秦安回到秦府,眉头紧皱着,本以为林轩会在宴会上颜面尽失,没想到他竟然做出两首,惊艳全场的佳作。

以至于他心里一直闷闷不乐,季春瑶看着郁郁寡欢的儿子,不仅忧心。

“安儿,你怎么了?

心情不好?”

季春瑶蹙眉问道。

秦安眼睛微红,像是受了无尽的委屈一般,只要秦安不高兴,季春瑶就冷着脸,秦倩也心情不好,整个秦府奴仆下人都要战战兢兢。

“没什么,一些小事,就不让母亲忧心了。”

秦安说道。

秦安越是这样说,季春瑶越是放心不下,她看向秦倩问道:“倩儿,究竟是何缘故?”

秦倩蹙眉道:“还不是林轩,他明知道安儿从小被农妇养大,竟然他作诗,这不是让安儿难堪吗?”

听着秦倩的话,季春瑶的眉头微微一蹙:“轩儿或许是在气头上,并不是故意的,你莫要怪他。”

秦倩听着季春瑶的话,秀眉微微一凝:“他就是故意刁难安儿。”

即使秦安心情不好,并不是因为这件事,而是因为林轩在做出那两首惊艳全场的诗后,叶不染看向林轩的眼神。

充满了爱慕和欣赏,这种眼神,叶不染从未向他流露过。

在这一刻他知道,自己虽然已经是侯府的世子,可依旧比不过这个御马监为奴的林轩。

秦侯事务繁忙,轻易不在家里吃饭,不过今日却难得的清闲。

“好了,你就不要猜忌了,轩儿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

他不过一时气话罢了,你做姐姐的,理应让着他。”

季春瑶语气温柔的说道。

“对了,今日你父亲回来,你叫上轩儿,一起吃顿晚饭吧,我们一家好久没吃过团圆饭了。”

秦倩冷着脸,让下人去叫林轩。

暮色渐深,秦安是扶着老祖母来到前厅的。

下人早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菜肴,秦侯和季春瑶等人早已经到了,见了老夫人,秦侯亲自扶着老夫人坐在了圆桌首位。

两人分别坐在老夫人的两侧。

“你也坐吧。”

秦守常的声音中带着一抹冷漠。

秦守常的目光只是随意的在林轩的身上扫了一眼,脸上闪过一抹亏欠,他知道林轩被贬御马监是为了秦安,所以心里难免有几分愧疚。

林轩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全程一言不发。

秦倩坐在林轩的身旁,见林轩沉默不言,秀眉微微一蹙。

“你弟弟最爱吃鹌鹑蛋,倩儿,那碟子离你近,你给轩儿夹点。”

季春瑶浅笑着说道。

这明显是想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秦倩蹙眉,念在林轩受了三年委屈,她不应该赌气。

于是起身,把一整盘鹌鹑蛋都放在林轩面前。

季春瑶和老夫人脸上浮现欣慰之色,就连秦守常都微微一笑。

只是林轩看着眼前的鹌鹑蛋却眉头一皱,不过在这阖家欢聚的日子,他也不想寻麻烦,只是道了一声谢,便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秦倩俏脸却不由的一沉,因为她看到林轩自始至终都没有夹那一盘鹌鹑蛋。

但碍于秦守常和老夫人在场,她并没有发作。

秦守常看了一眼,脸上浮现一抹阴沉。

不止过了多久,老夫人吃饱了,便起身回去休息。

可谁知,老夫人刚离开,秦倩就一把将林轩面前的鹌鹑蛋夺了过来。

季春瑶眉头微微一蹙:“倩儿,你又怎么了?”

一面低声呵斥秦倩,一面查看秦守常的脸色,生怕秦守常动怒。

秦守常脸上浮现一抹愤怒,看着林轩说道:“林轩,你留在侯府十八年,这十八年来侯府何曾亏待过你?

我和你娘更是对你苦心栽培,你姐处处维护你,不管你要什么,她都会想尽办法给你。”

秦守常的一番话落音,厅内的所有人都脸色一变。

季春瑶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林轩,然后有手戳了戳秦守常的胳膊,道:“夫君,都是一家人,说这个做什么?”

一旁的秦安吓得脸色苍白,怯怯的抓着季春瑶的胳膊。

但,秦守常并没有回答季春瑶的话,而是目光冷撤的盯着林轩道:“你被贬御马监三年,这的确是侯府对不住你,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当初不是你就是秦安被贬,我只能选择一个。”

“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可侯府对你十八年的养育之恩,还抵不过这三年的委屈吗?”

秦守常的语气和秦倩简直是一模一样,在他们看来,侯府养了他十八年,他就理所应该回报侯府,原主也是这样想的。

然而秦守常不知道的是,那个被他诬陷入御马监的儿子,早就死了,现在的林轩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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