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简棠沈邃年的其他类型小说《人间中毒简棠沈邃年》,由网络作家“简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被狠狠攥住脖颈的沈霏玉,对上他盛满杀意的视线,脊背一阵发凉,她连忙摇头,红着眼睛表现自己的无辜。陈泊舟没有松开手,唇瓣贴在她耳边,森冷警告:“支走她,如果我们的事情被棠棠知道,我要你……生、不、如、死。”脖子上的手陡然松开,沈霏玉握着脖子发出一声咳嗽。简棠面无表情的抬手敲了一下门,口吻关切:“沈霏玉,你怎么了?”在陈泊舟冰寒目光下,沈霏玉哑声开口:“我……没事,我刚刚发现……发现自己来例假了,姐姐你能帮我去买包卫生巾吗?”简棠淡声:“正好,泊舟刚去了外面,我现在给他打电话,让他跑一趟。”陈泊舟下颌紧绷,死盯着沈霏玉。沈霏玉匆忙开口:“不不用了。”简棠听着她慌不择路的紧张,水润唇瓣扯出嘲弄弧度,“哦?”沈霏玉扣着掌心,“我……我突然发...
《人间中毒简棠沈邃年》精彩片段
被狠狠攥住脖颈的沈霏玉,对上他盛满杀意的视线,脊背一阵发凉,她连忙摇头,红着眼睛表现自己的无辜。
陈泊舟没有松开手,唇瓣贴在她耳边,森冷警告:“支走她,如果我们的事情被棠棠知道,我要你……生、不、如、死。”
脖子上的手陡然松开,沈霏玉握着脖子发出一声咳嗽。
简棠面无表情的抬手敲了一下门,口吻关切:“沈霏玉,你怎么了?”
在陈泊舟冰寒目光下,沈霏玉哑声开口:“我……没事,我刚刚发现……发现自己来例假了,姐姐你能帮我去买包卫生巾吗?”
简棠淡声:“正好,泊舟刚去了外面,我现在给他打电话,让他跑一趟。”
陈泊舟下颌紧绷,死盯着沈霏玉。
沈霏玉匆忙开口:“不不用了。”
简棠听着她慌不择路的紧张,水润唇瓣扯出嘲弄弧度,“哦?”
沈霏玉扣着掌心,“我……我突然发现包包里面有一个备用的卫生巾,姐,你去忙吧,不用管我了。”
简棠玩够了,转身离开。
听到门外走远的脚步声,陈泊舟手掌一把按住沈霏玉的后颈,痞帅的一张脸此刻满是沉郁:“我不希望再发生今天的事情,懂吗?”
沈霏玉眼泪滑下来,“我什么都给你了,一直乖乖的当你的床伴,刚才的事情,就是一场意外……”
婚礼宴客厅。
规矩守在那里的负责人看到简棠回来,连忙拿着图纸过来。
一场不会出席的婚礼,简棠并不关心呈现效果,找了个理由先行从场地离开。
她在路边漫无目的的走着。
春色里,枝桠抽条生条,嫩绿挂满枝头。
一片盎然的生机里,正值青春的简棠像是暮年的老人,一身萧瑟灰败,满眼落寞冷清。
她在路口碰到一卖糖葫芦的小摊,驻足扫码时,穿着蓝白条校服的少年少女鲜活美好的出现,“老板,要一个草莓的,一个山楂的。”
简棠侧眸,看着少女腼腆的揪着书包带,少年鲜衣怒马的阳光。
简棠一时恍然,陷入过往陈旧的记忆。
她从小在蜜罐子里被宠着,有些娇气,不喜欢会疲惫的体育运动。
陈泊舟却很爱运动,球场挥汗、赛场争锋,是运动健将。
他最爱的还是拉着不爱运动的简棠去锻炼,“棠棠,我亲爱的棠棠,缺乏运动要生病,就跑一圈,一天跑一圈,我就不烦你了。”
他像是老和尚念经,她不理会,他就一直在她耳边念念叨叨。
直到她被吵的看不下去书,一抬头就对上他阳光爽朗的笑脸,“走啊,棠棠。”
简棠手中拿着一串糖葫芦,刚才在她身旁的少年少女已经有说有笑的走远,她张口咬了小半颗山楂,好酸。
不是糖葫芦太酸,是她心里,一阵阵酸楚。
简棠漫无目的的闲逛,最终停在灯红酒绿的酒吧门前。
这里喧哗热闹,音乐躁动,也许能消散她的酸楚痛苦。
简棠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在酒意上头的那瞬,舞池里拥抱的男男女女,同陈泊舟和沈霏玉偷情的画面,不断冲击着她混沌的神志。
她的脑海中涌现出一个疯狂而躁动的念头。
她想找个一夜纵欢的男人。
这个荒唐的想法在酒精的发酵下,被不断放大。
当身旁坐下一道颀长高大身影时,她抬起朦胧眼眸。
昏暗光线下,是一张矜贵俊美的面庞,堪称女娲的炫技之作。
有些熟悉。
简棠歪着头看,没想起来是谁,但是谁似乎也没有关系。
她举着手里的酒杯,主动跟他碰杯。
在这样的场所,这个举动,带着邀请的暧昧。
沈邃年略略抬眸。
“一个人吗?”醉意阑珊下,简棠身上透出一股难言的妩媚,她觉得既然是主动坐过来的,多半就是存着艳遇的心思,“一起喝一杯?”
沈邃年骨节分明的手指徐徐转动着酒杯,“还知道我是谁吗?”
简棠认为这不重要,直接问:“待会儿有空吗?”
沈邃年好整以暇的睨着她。
简棠没什么经验,直白的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按在光滑的玻璃桌面划至他手边。
简棠默默把门关上,心中久久无法平静。
沈邃年对心中的那位白月光爱得这样深刻,都能对她这个赝品这样百般算计大费周章,为什么不直接娶了白月光?
简棠想了很多理由,或许是对方已经结婚,或者是对方已经不在人世,又或者是……
爱到深处无怨尤,白月光不喜欢他……
但无论是哪一种原因,沈邃年尊重那位白月光都是真的,至于她这个赝品,只要能将她留在身边用以弥补思念,用什么手段又何妨?
简棠转身离开,神情平静,像是没有听到这个八卦。
而彼时的沈邃年看着办公室重新关上的门,眼神晦暗。
沈姗把他的神情尽收眼底,有些好笑:“我们太子爷动了凡心,连告白都别出心裁?”
沈邃年淡声:“偷听到的,她才会信。”
沈姗笑了笑,希望他的感情能圆满些,再圆满些。
-
简棠仿佛那天什么都没偷听到。
继续跟沈邃年在沈氏集团学习企业管理,商业运作,博弈谈判,没有任何异常。
她每一样都学得很认真细致。
沈邃年试图从她的平静里找出一点点的不同,最终却只是铩羽而归。
这天,沈邃年晚上有个企业家座谈会,练了一个小时搏击后,看着她一直坐在那里累得打呵欠,就放她先回去休息。
简棠闻言,当即往淋浴间走,洗澡后打算直接回山顶别墅。
沈邃年却跟进来说是要跟她活络一下筋骨。
简棠看着他心中骂他是色坯子,面上却笑盈盈的:“刚才不是做了拉伸吗?就不麻烦沈总了。”
沈邃年淡声:“我是说,我需要。”
简棠:“……”
他可真有精力,一个小时的搏击运动,都没把他身上的邪火败光。
简棠多少总结出敷衍他的手段,手指在他胸口缠绕,然后莹润的指尖滑向他性感的喉结,娇声:“晚上,现在不可以碰我。”
沈邃年握住她的手,长腿迈上前,他身上夹杂着草木冷香和运动后汗液的味道,侵占她的感官,“现在不碰,晚上补偿我?”
被他呼吸洒在脸上,简棠微微将面颊侧开。
沈邃年肆无忌惮地勾唇浅笑,睨着她撇过脸时纤细白皙的脖颈,深邃眼眸一瞬不瞬,直看得她羞赧地把他推开。
“我去洗澡。”她拿着衣服匆匆从他身边躲远。
简棠关上淋浴间的门,脸上的羞赧一扫而光,她揉了揉因故作娇羞而僵硬的面部肌肉。
果然,做替身,也考验业务水平。
简棠洗澡出来时,沈邃年已经离开去开会。
她自己开车回去,在快抵达山顶别墅时,远远看到沈与阳身边跟着一个带着墨镜的女孩儿不耐烦地在跟安保交涉。
那模样显然是想要进去。
简棠呼吸微顿,思索沈与阳是不是来找她的,她转而驱车来到别墅后门进入。
随后站在落地窗边打电话询问门口安保怎么回事。
安保恭敬回答:“这位沈先生说,说是来,给沈总送惊喜。”
简棠想到了羞羞答答跟在沈与阳身后的那个女人,的确是个美人。
她不好替沈邃年回绝,短暂思索后开口:“……让那个女人进来,男的赶走。”
安保迟疑了一下,“……是。”
沈与阳听到自己不能进去,质问安保:“你他妈有没有听清楚?既然她能进去我为什么不能?”
安保只一句:“别墅主人怎么交代我怎么做。”
沈与阳闻言下意识便认为是沈邃年的吩咐,马上消停下来。
他眼睛转了转,拉住身边柳安安的胳膊到一边交代,“不是什么女人都能爬上港城太子爷的床,能不能一朝龙在天扶摇直上,就看你自己的本事……”
柳安安心脏跳动得很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又拿出散粉按压妆容,确定自己是最好的状态后这才走进了这座象征金钱与地位的别墅。
柳安安在佣人的指引下,来到客厅。
整块的大理石地面铺着低调精美的地毯,造价七位数的水晶灯是这里最不值一提的装饰,菲佣已经退了下去,偌大的客厅内只有一个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窗边的女人。
女人只穿着没有任何LOGO的家居服,如瀑布般的长发倾泻,慵懒随意。
柳安安暗自揣测女人的身份,大着胆子上前打招呼,“你好,我叫柳安安,请问……”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站在落地窗边的女人就回过头。
一张明艳动人的精致面庞,有着一双时刻透着水光的杏眼,灿如春华,皎如秋月,是开得最艳的那支海棠花,上天就这般优待她,细枝末节都恨不能精雕细琢。
这样出众的容貌,让柳安安生出满满的危机感。
她在打量简棠的时候,简棠也在审视她。
果然是跟自己同类型的女孩儿。
或者更准确的应该说是——她们都跟沈邃年的白月光是同一种类型。
沈与阳这显然也是知道沈邃年的喜好,投其所好了。
简棠:“沈邃年今晚八点结束会议,大概九点左右回来休息。”
知道了沈与阳送人来的目的,简棠探清了虚实,便转身准备上楼。
柳安安听着她对沈邃年的时间了如指掌,咬唇,问:“你跟太子爷是什么关系?”
简棠想了想,才说:“……我跟他学做生意。”
柳安安还想要继续追问,简棠却没有继续回答她问题的义务,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简棠要关门时,发现柳安安跟了过来,她顿了顿:“这是我的房间,沈邃年睡在主卧。”
柳安安脑中灵光一现,忽然问道:“你……是太子爷的固定情人吧?”
简棠没有回答她,直接关上了门。
柳安安扬起下颌,觉得简棠这算是默认。
如果不是情人,在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该恼羞成怒。
看来,太子爷也并不是传闻中的不近女色。
既然会养一个女人,就会养第二个。
这让柳安安心中燃起无限希望。
就算是最普通的男人,都渴望拥有三妻四妾,沈邃年这样的男人身边又怎么会只有一个女人。
就算简棠再美,男人吃多了,也会腻,也会需要新鲜的刺激。
柳安安来到主卧,思前想后还是换下了身上的衣服,转而从衣帽间拿了一件沈邃年的白色衬衫穿在身上。
-
沈邃年回来的时间比简棠预计的有点晚。
晚上十点才回到山顶别墅。
他喝了不少酒,推开主卧的门准备先去洗个澡,就发现里面的开了盏昏黄的灯。
床边坐着个娇羞低头的女孩儿,身上只穿着件他的衬衫,戴着蕾丝眼罩,白嫩修长的腿裸着。
房间内光线朦胧,空气中散着旖旎的迷迭香。
整个别墅,敢坐在他床边,敢穿他衣服的,只有一个人。
沈邃年喉结滚动,因饮酒而生的燥热加剧,骨节分明的手指单手解开黑色衬衫纽扣,迈着长腿靠近。
柳安安紧张地攥紧床单,心跳如鼓。
沈邃年修长手指轻抚她侧脸,“今晚怎么忽然……转性?”
是要接受他的感情了么?
柔情蜜意在手指抬起柳安安下颌,四目相对的那瞬,尽数散去。
沈邃年猛然攥住柳安安的脖子,将她从床上甩了下去。
柳安安一切都没有来得及反应,狠狠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惨叫:“啊!”
沈邃年薄底皮鞋阴沉地踩在她肩上,阻断她起身的机会,“谁给你的胆子!”
柳安安被他眼底的阴沉骇住,她陡然反应过来是在客厅看到的那个女人害她!
那个女人一定是知道擅自进入主卧会惹怒沈邃年,所以才会表面无害地告诉她沈邃年回来会进主卧!
她就是想要兵不血刃地解决自己这个竞争者!
柳安安声音颤抖:“太子爷我我……是是我在客厅见到的那个女人,她让我进的主卧!是她!是她故意害我!”
沈邃年眸色阴沉冷戾,“女人?”
柳安安疼到落泪:“二楼!她就住在二楼!是她误导我……太子爷,我对您是真心思慕……”
二楼……
只有简棠。
沈邃年下颌紧绷,简棠让女人来爬他的床?
柳安安求饶和表明心意的话语,如同噪音般骚扰着沈邃年此刻本就愤怒的情绪,他抬手要叫来安保把人丢出去,仅剩的理智将他拉回。
他不想因为这女人的三言两语误会简棠。
沈邃年阴沉的眼眸垂下,“去找她。”
柳安安:“什……什么?”
沈邃年森寒眸光扫过来。
柳安安连忙从地上爬起,她心中也夹杂着被简棠算计的怨恨,娇滴滴地擦了擦眼泪:“太子爷,我真的不是有意冒犯您……”
她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在沈邃年冰寒入骨的目光下,将剩下的话都咽了下去。
柳安安来到二楼,精准地找到了简棠的房间。
沈邃年沉眸看着她的举动,显然柳安安真的来过。
在敲门声响起的时候,简棠已经睡了,她迷迷糊糊听着接连不断的敲击声,秀气的眉头紧紧皱起。
她踩着拖鞋,睡眼惺忪地去开门。
在看到穿着清凉的柳安安时,顿了下,有些不耐烦:“柳小姐不去找沈邃年,找我做什么?”
柳安安抽抽鼻子:“太子爷您都听到了,就是她误导我去主卧等您,她算计我惹怒您……”
简棠听到她的话一愣,下一瞬就看到了站在她视线盲区的沈邃年,一身冷冽的走了出来。
他脸色沉郁,让简棠的瞌睡虫消失干净,无端就将脊背绷得笔直。
沈邃年:“没什么要说的?”
警署。
简棠作为犯罪嫌疑人不是坐警车来的,而是从沈邃年的柯尼塞格豪车上走下来。
周稚寒坐在警署大厅打着呵欠,鬼知道他玩得正嗨时被叫过来,冷不丁就在一片纸醉金迷里回归平静,他有多昏昏欲睡。
看到沈邃年跟简棠进来,周稚寒迎上来,戏谑地冲太子爷挑眉。
沈邃年淡声:“十一点结束别耽误她休息。”
周稚寒食指中指并拢在额角轻点后不羁地抬起,“Yes, sir。”
简棠安安静静地待在沈邃年身边,像是个乖巧的小挂件,乍看之下还真挺唬人的柔顺。
在同律师一起进去做笔录前,小姑娘还不放心地抬头看了一眼沈邃年。
像是在确认他还记不记得自己在游艇上的承诺。
沈邃年:“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听他这样说,简棠才安心两分。
等她走远,周稚寒开始八卦:“拿下了?”
沈邃年唇角细微勾起:“没有。”
周稚寒略略扬眉,诧异。
这小嫂子还是个玩咖,太子爷都敢钓着玩?
审讯室内的简棠,在律师的陪同下落座。
面对审讯她全程都表现得慌乱无措,什么事情都交给律师,律师起初以为她真是年纪小经不住事情的花瓶,但——
渐渐的,作为港城身经百战的知名大状,他察觉出了其中的不同。
简棠展现出来的不安和害怕,非但没有给他增添任何乱子,反而次次恰到好处。
这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聪明姑娘。
很会利用自身的优势。
审讯进展得很顺利,简棠被直接保释。
简棠上车后,律师将方才审讯室内简棠的表现简单跟沈邃年说了后,恭维道,“太子爷指导的方向很精准。”
沈邃年徐徐转动着拇指上戴着族徽的戒指,讳莫如深:“是她自由发挥。”
小狐狸自是不会让自己吃亏。
在律师的惊讶里,沈邃年抬脚上了车。
柯尼塞格行驶在港城璀璨的夜色中。
简棠还没想好怎么应对沈邃年,装作昏昏欲睡地靠在椅背上。
车窗外光线明明灭灭地落在她精致的侧脸上,是造物主对她独特的优待。
沈邃年任由她装着漫不经心地拿着平板回复邮件。
车内一片寂静,直抵山顶别墅。
车门打开,简棠装模作样地打着呵欠就要下车,却被身后低沉嗓音叫住,“小海棠……”
这声音没有波澜,却让简棠脊背一凉,
“小舅舅。”简棠佯装痛苦地捂着肚子,“我好难受,想去洗手间。”
话落,不等他回答,她就逃也似的离开。
沈邃年看着离开的小姑娘,削薄唇角玩味,眼底是野兽般掌控的侵略。
跑回房间的简棠,连忙将房门反锁,然后靠在门上,呼吸微微喘着。
凌晨时分,辗转反侧的简棠接到一通陌生来电,是周唐打来的。
他知道了游艇上发生的事情,并告诉了简棠一个让她浑身冰冷的消息。
“二十分钟前,李明森……死了。”
仲夏的深夜,简棠嗓子像是鱼骨卡住,彻骨的冰冷中出了一身冷汗,“……死了?”
周唐:“他被送来时我在医院看了眼,不该致死。”
简棠脑袋一片乱麻却也听出他话里有话:“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唐没有接这个话,却忽地转换了话题,“维多利亚小姐,你知道,这么多年太子爷洁身自好是因为一个再也无法得到的女人吗?”
寂静的夜色里,简棠已经有些跟不上周唐的节奏,“你到底想说什么?”
周唐:“周黎宁见过那女孩儿多年前的侧脸照,跟你有几分相似。”
“周黎宁……似乎……沈邃年……李明森……”简棠脑中不断浮现这几个人的名字,像是溺水的人试图去抓住浮木。
周唐没有再开口,静静地等待她自己想通其中关节。
时间一点一滴地敲击着港城山顶沉静的夜色。
约莫两分钟后,简棠终是想通了周唐的暗示,她哑声道:“你说……沈邃年为了留下我这个跟他白月光似乎的替身,弄死了李明森,以此达到让我不得不寻求他庇护的目的?”
周唐:“除去李明森的事情,我听说你最近也进行了不少投资。”
卧室内漆黑一片,简棠没有开灯,靠坐在床头,“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周先生你又是什么目的?”
周唐狠狠抽了口烟:“我自然也不是什么善人,之所以告诉你这些,只是希望……有人能称心如意。”
简棠好像明白了什么:“你姐喜欢沈邃年。”
他们两家想要联姻,那她这个酷似沈邃年白月光的人,就是其中的阻碍。
周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却也没有否认。
简棠一瞬间像是明白了很多事情,从那天周黎宁带她参加聚会遇到周唐开始,就是周黎宁察觉到了沈邃年对她的心思,想要让她爱上周唐,离开沈邃年。
简棠直白地告诉他:“我没打算做你们之间任何人的绊脚石。”
周唐讳莫如深道:“作为港城太子爷,经济风向标,他有足以让人动心的能力和样貌,维多利亚小姐如果无意,还是……趁早离开。”
这便是不相信她的话,要她尽快从沈邃年身边消失了。
这一夜,简棠心思波澜起伏,几乎没睡着。
在东方既白时,她站在窗边,看到了踏着清晨寂静来到山顶别墅的周稚寒。
简棠想到他警务处长之子的身份,连忙转身下楼梯,在他去见沈邃年之前把人拦下。
周稚寒看着穿着睡衣的简棠,微微侧开视线,“小嫂子,你这样……邃年哥怕是要杀了我。”
简棠展现出焦急神色:“周少,昨晚我防卫过当伤人的事情,会不会因为我证件被扣留的前科被加重处罚?后者会不会成为量刑时的考量因素之一?”
周稚寒对上她惊恐不安的目光,“当然不会,你没有任何前科,就算人死了,还有邃年哥和我在,一定不会让你坐牢。”
他话落,简棠蓦然就冷静下来,平静地问他:“没有前科为什么我的证件现在还被扣留着?”
周稚寒暗道:糟糕!
一不小心,就着了她的道!
“这……”
“阿寒。”
沈邃年薄凉疏冷的声音从简棠身后响起。
但她运气实在不好,刚架好手机,身后的安保便出现在她身后,捂住她的嘴,将她直接拖走。
“沈小姐,请回。”
拐角处发出细微动静,简棠侧眸,却什么异常都没看见。
沈邃年眼底幽暗难辨,遮盖住眼中所有神色。
十分钟后,简棠跟沈邃年坐在餐厅吃饭。
她想了想后,还是开口:“小舅舅,我……证件的事情能不能麻烦你找人通融一下?”
即使是有求于他,她眼底的防备和忌惮都没有减少两分,沈邃年将一切都看在眼底,“小海棠,商人无利不起早。”
简棠抿唇,垂下眼眸,“是我冒昧了。”
沈邃年淡声:“合作方需要提供的帮助,却又商量的余地。”
简棠想自己大概是刚睡醒脑袋不清楚,不然怎么会天真的直接去追问他:“那你会昧下我的钱吗?”
沈邃年:“……”
简棠捏着筷子:“虽然你说可以用房子抵押,但小舅舅你是商业大鳄,老油条了,我没进行过什么商业活动,你如果想坑我,我还能有抽身余地吗?”
她年纪小,摆出低位者的天真和直率,是示弱又何尝不是一种手段。
简棠很清楚,跟沈邃年这样的商场精英比心机,她再修炼十年也玩不过他,但……
如果他是真心要跟她合作,就一定会在她展现出对合作的不安时,表现出足够的诚意。
沈邃年削薄唇角沾染三分戏谑和宽纵,“摆出你想要的条件。”
简棠有种被看穿一切的错觉,“……既然是出资我要占股份,还有……我想以维多利亚的身份在港城做投资。”
而他是港城经济的风向标,无可争议的财神爷。
十投九中,商业传奇。
钱生钱,财生财,与其将资金投入国外,简棠更愿意这些钱在中国这片土地流动。
沈邃年靠在椅背上:“投资?”
简棠捏着手指:“跟投。”
沈邃年剑眉微不可察的上扬:“跟投……谁?”
简棠:“您。”
沈邃年眼底波澜,“哦?不怕我坑你了?”
被他拿方才话语将一军的简棠面色微红,“当然,当然是要签合同的,您不能让我亏本太多,整体要呈现波浪增长才行,在商言商,我做投资肯定还是要赚钱的,我相信只要您不是故意……”
她巴巴的说着早已经准备好的辞藻,沈邃年随意搭放在桌上的手指轻敲:“念台词在这里走戏?”
简棠:“……”
否决了她的提议?
沈邃年理了理袖口:“让给你转移资产的律师来港城一趟,我让人准备合同。”
简棠乌黑如鸦翼般的睫毛颤动,审视的打量他。
沈邃年:“还有补充条款?”
简棠连忙摇头,她方才所提的要求已经占尽优势,他做出了足够多的让步。
看来,他是真的很缺少流动资金。
餐后,简棠就去外面给刘德律师打去电话。
刘德已经查清楚了沈邃年修建码头的事情,听到她又跟沈邃年达成了其他协议,心中有种古怪的念头。
简棠见他半天不说话,迟疑:“这件事情……是不是有我没想到的漏洞?”
沈邃年果真还是算计她了?
刘德律师坦然:“如果合同不存在问题,您跟那位太子爷达成的协议,可以说是占尽优势,只是……”
简棠:“只是他为什么肯让步那么多,对吗?”
刘德点头:“是,这位沈总出了名的锱铢必较,两个月前险些就毁掉三房独子沈浩天名下产业,连他亲生父亲沈鹏坤的面子都不给。”
一个是沈邃年同父异母的亲弟弟,一个是他亲生父亲,港城商界谁不知道沈邃年心中只有利益心狠手辣,连亲情都可有可无。
怎么会无端给简棠让渡这样的利益。
简棠听着刘德话,本就对沈邃年的防备之心,瞬间拉满。
“所以他大概率还是别有居心。”
简棠思来想去,觉得沈邃年还是想要独吞她手中这笔九位数的流动资金。
简棠:“这份合同不签了。”
不能签。
她母亲留给她的遗产,她大可以用来做正常的投资,何必在这里跟沈邃年与虎谋皮。
刘德建议她,先拖着这件事情,毕竟人在屋檐下,“我这边会尽快赶过去一趟,处理你证件的事情。”
简棠十分感谢他对自己的关心,承诺了一笔丰厚的报酬。
她不愿意无偿让刘德奔走,刘德见状也没再推辞,只说:“你跟你母亲性情方面真的很像。”
都是看上去弱不禁风,浑身上下透着娇气,实际上坚定、倔强。
中环总部沈氏大厦,总裁办公室。
沈邃年站在落地窗边负手而站,脚下踩的是这座城市最繁华的路段,也是整个国家的商业心脏之一。
律师正在按照他口述草拟合作合同。
一旁的谭致远和周稚寒听着这如同割地赔款一般的霸王条约,戏谑开口:“这是哪个倒霉鬼被我们太子爷盯上了?”
周稚寒笑:“这合同签下来,对方怕不是个傻子,就是杀人被邃年哥拍到了。”
草拟完合同的律师:“……”
“沈总,合同拟好了,您在乙方签字即可。”
谭致远:“??”
周稚寒:“!!”
“傻子”沈邃年签字后,眼神幽暗的望向谭致远和周稚寒。
谭致远沉吟:“……”
周稚寒满脸写着不敢置信:“邃年哥,你杀人的时候没有处理好,被人抓到把柄了?”
律师将文件交给特助。
特助进一步请示:“沈总我现在送去山顶别墅?”
沈邃年淡声:“嗯。”
谭致远唇角勾起,“千金搏佳人一笑。”
周稚寒也反应过来:“是那位简小姐。”
沈邃年缄默,抿了口咖啡。
谭致远家中在澳城做博彩起家,见多了人心易变,“邃年,这男女都一样,有了足够的资本怕是不会甘愿再做菟丝花,你如果不是想随便玩玩,给她钱和地位就已经足够。”
扶持她有独当一面的能力,就是给了她离开这段关系的本事。
周稚寒也表示赞同,“致远哥说的有道理,这太子妃的位置已经足够荣光。”
沈邃年神色淡淡,“我更愿她拾级而上。”
他亲手带着成长起来的女人,行事风格会处处都有他的影子,届时,她只会觉得其他男人跟她格格不入。
他会做简棠的藤蔓,送她垫脚石,让她往上爬,爬到最高处,只有他能与之比肩。
山顶别墅。
简棠看着特助递上来的合同,微笑:“我的律师还没到,他看过合同后,我会第一时间做出决定。”
四方城直飞港城三个半小时。
简棠接到了刘德律师的电话,他的飞机已经落地。
简棠跟他约定了一家咖啡店见面。
特助提出送简棠过去。
简棠想了想这附近没有任何公共交通,点头,将方才的合同带上。
咖啡厅内。
刘德律师拿着合同,仔仔细细翻看了三遍,“这合同……并无问题。”
陈泊舟做了一场盛大的美梦。
梦境中他穿着得体的西装,意气风发的娶到了自己最心爱的姑娘。
他们在满堂宾客的掌声里,发誓彼此深爱一生一世。
他在起哄声里亲吻简棠,她害羞的缩进他怀里,戴着婚戒的手指紧紧拽着他的袖子。
陈泊舟是体育生,他的文学功底一般,没办法很好形容自己此刻的高兴,只能想到圆满两个字。
美梦里的陈泊舟,心脏再次传来刺疼,他猛然之间惊醒,看着窗外大亮,从床上一跃而起,抓起手机要看时间的那刻,他定好的闹钟准时响起。
还好,没睡过头。
他松了一口气,按着额角,不知道是不是梦境太美好的原因,他这一觉竟然会睡得那么沉。
陈泊舟踩着拖鞋下床,走出卧室时,听到厨房那边有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是沈霏玉的声音。
他记得睡前让她回去,她没离开?
陈泊舟缓步走过去,没走也好,这段关系今天也该断了。
厨房内,沈霏玉正在煮粥:“你跟爸到婚礼现场了?”
沈淳美:“到了,你哥也来了,你那边怎么样?”
沈霏玉搅动着锅里的粥:“泊舟哥吃了药,会一觉睡到婚礼结束,我还在这里看着。”
沈淳美今早开始眼皮就一直在跳。
“你这个蠢丫头,药他既然已经吃了,就是死无对证,你留在他身边,是准备不打自招?要不是你至今没有留住他的心,也不用冒这样风险,抓紧时间过来跟我们汇合。”
沈霏玉一早就已经想好:“他一直睡着,不会知道我一直没走,一个没有新郎的婚礼,我还有去的必要?”
沈淳美还想说什么,沈霏玉看着需要加入鲜肉的米粥,说道:“妈,我先不跟你说了,我在厨房正忙着。”
说着,便挂断了通话。
她转身去开冰箱的门,冷不丁看到厨房门口站着一个人——陈泊舟。
沈霏玉脸色陡然变白,“泊……唔。”
陈泊舟抬手狠狠掐住她的脖颈,在她惊恐的目光下,厉声:“你该庆幸我没有睡过头,否则,我一定杀了你。”
他期待了那么多年的事情,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错过。
“滚出去,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陈泊舟把人甩开。
沈霏玉捂着脖子发出剧烈的咳嗽,泪眼婆娑:“咳咳咳……我……我只是太爱你了,我只想你……咳咳咳属于我一个人……我有什么错……”
陈泊舟下颌紧绷:“你的爱对我没有任何价值。”
沈霏玉从后面死死抱住他,哭腔:“我不相信,你跟我做了那么久,我不相信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
陈泊舟掰开她的手:“你的确比飞机杯好用,但也仅此而已。”
沈霏玉哭着摇头:“你只是,只是生气我给你下药,才说这样的气话,我……”
陈泊舟无情的打断她的话,“有没有今天的事情,我婚后都不可能再跟你有牵扯,我不会让棠棠受任何委屈。”
沈霏玉崩溃质问:“那我呢!我在你心里又算什么?!”
陈泊舟冷冷回答她:“撸过的卫生纸。”
话落,他便大步流星的离开。
沈霏玉瘫坐在地上,发出凄厉嘶吼:“啊!!!!”
陈泊舟开着自己的跑车前往婚礼现场,一路上他看什么都高兴。
等红绿灯的时候,仰头看着头顶湛蓝的天空,连风都带着让他沉醉的味道。
经过一个路口时,3D大屏上滚动播放着他跟简棠的婚纱照,不少人驻足观看。
被独自留在大平层里的沈霏玉,发疯的砸了所有东西。
稍稍冷静下来后,她抱着膝盖坐在地毯上,拽着头发哭出声。
“嗡嗡嗡。”
“嗡嗡嗡。”
沙发上的手机不断响起,沈霏玉不耐烦的接听,却在听到手机那头的话后,陡然就止住了眼泪,“你说什么?新娘联系不上?”
婚礼负责人听到她的声音楞了一下,确定自己拨打的是新郎的号码后,这才继续开口:“请问新郎呢?是不是新娘那边有什么临时状况?婚礼仪式是否需要调整。”
沈霏玉擦了擦眼泪,缓缓站起身:“……不用做任何调整。”
负责人:“请问你是……”
沈霏玉没有回答,直接挂断了电话,关机。
她快速找到自己的手机,开始给简棠打电话,在始终接听不了后,她心脏快速跳动着在房间里不停的走来走去。
难道是她这段时间的视频和信息起到作用了?
简棠终于知难而退?
想到这个可能后,沈霏玉一扫方才的阴霾和痛苦,跑到化妆台前,给自己补妆,她准备去婚礼现场。
陈泊舟抵达婚礼现场时,宾客已经都到齐,现场媒体也都扛着长枪短炮,要实时播放这一场世纪婚礼。
陈泊舟整理了一下领带,风姿卓越的迈入宴客厅。
原本嘈杂热闹的现场,因为他的到来,忽然就安静下来。
陈泊舟起初并没有察觉,幸福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直到——
婚礼负责人行色匆匆走到他面前,“陈少,你总算来了,新娘子呢?化妆师造型师早就到了,可谁也联系不上新娘。”
陈泊舟脸上的笑容一瞬僵硬,“联系不上是什么意思?”
简绥山也脸色铁青的走来:“今天一早佣人说她就来化妆了,这找遍了也没看到人,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竟然玩失踪!”
陈泊舟脑子空白了两秒,他的第一反应是,马上让人联系交通部门。
“给我查,马上给我查简家到婚礼现场这段路程,今天有没有出现什么交通事故……医院也要查,有任何简棠的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
婚礼负责人低声询问:“陈少,那这婚礼……”
“什么婚礼不婚礼!我现在只想确定她是不是安全!”陈泊舟疾言厉色。
婚礼什么时候不能办?
想要什么样的婚礼不能再办?
可简棠只有一个!
他的棠棠只有一个!
在陈泊舟紧握着手机,被担忧和恐惧笼罩时,播放着他与简棠婚纱照的大屏幕忽然出现了简棠的身影。
视频里,简棠穿着婚纱,静静的坐在镜头前,是最漂亮的新娘。
她对着镜头笑着说:“我是简棠,也是今天婚礼的新娘,在婚礼开始之前,我为今天在座的众位,准备了四份礼物。”
现场宾客面色各异,不知这是在卖什么关子。
简绥山不满于简棠的故弄玄虚,面色不善。
沈淳美和沈与阳面面相觑。
唯有陈泊舟所有的担忧都被惊喜覆盖,满眼期待。
刘德找到简棠的新号码,正要拨过去,手机上却先收到了来电。
来电是沈邃年的第一秘书。
电话刚一接通,秘书便礼貌的向他问好,随后话锋一转直入主题,“刘律,沈总办事,向来不喜欢有人背后对他使绊子。”
“沈总希望您始终记得,他不会伤害简小姐。”
“但,对简小姐宽容,不见得对她身边的人也会放纵。”
轻描淡写,口吻都是带着笑意的清浅,字字却都是威胁。
在简棠离开,有低头编辑信息的举动开始,沈邃年便猜到她要联系刘德。
运筹帷幄之中,方能决胜千里之外,手段不该用在爱人身上,但如果能用手段将人锁困在身边,沈邃年愿意尝试。
简棠在此次商业联会认识了不少各领域的大佬和精英,因是打着沈邃年合伙人的这层身份,没人不给她三分薄面。
简棠收获颇丰。
同时简棠也发现了一件让她较为安心的事情,在港城这片天,商场之上无人关心网上闹得风风雨雨的八卦。
她在这里当真可以不受任何阻碍的开展自己的事业。
也算是因祸得福。
商业联会结束,沈邃年带她上车,简棠站在车前却没有动作。
沈邃年眸色微深。
简棠:“小舅舅,我暂时找到住处了,一直住在您那里太打扰了,我叫了车直接过去,这几天感谢您的照顾。”
开车门的司机闻言,小心翼翼的观察了眼沈邃年的表情。
沈邃年看着面前急于想要逃出自己掌心的小姑娘,“住在我那里不舒心?”
简棠展现的特别真诚:“舒心的,但是……女大都要避父,我怕影响您的清誉。”
女大避父?
影响清誉?
当真是长着好灵一张嘴,一句动听的话都没有。
沈邃年:“住在哪儿?”
简棠:“中西区,港城大学附近。”
沈邃年眸色幽深,距离沈氏总部大厦不远。
“太晚了,你一个女孩子租车不方便,我送你过去。”
简棠不太愿意他送,因为不想他知道自己的具体位置,但她婉拒的话还没有开口,独断专行的太子爷已经上车。
司机对还站在原地的简棠做出‘请’的姿势:“您请上车,我去同出租车司机交涉,会补偿他的空车费。”
能在港城太子爷手下做事的人,面面俱到是基本技能。
简棠只好上车,贴着车门坐,跟沈邃年保持着社交距离。
这个时间的中环最拥堵的时间已经过去,车程十五分钟便抵达了小区。
简棠租住的是一室一厅的小公寓,450英尺也就是内地的42平,月租四万五。
沈邃年长身站在这巴掌大的房间内,只简单扫了一眼,递给简棠一个钥匙。
“距离这里步行十分钟,有个120平的小房子,去那里住。”
这地方不适合她,安全性也有待商榷。
简棠:“我已经交了房租,临时毁约不退钱。”
这点钱,无论是简棠和沈邃年都不会真的放在心上,但借口只要能实用,能堵住对方接下来的言辞就好。
简棠在公寓住了下来,她站在窗边躲在窗帘后面朝下看,沈邃年的车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还没有离开。
车内,沈邃年点了支雪茄,烟雾浸染他本就深邃的眉眼,棱角分明的五官在雾色朦胧里变的更加尖锐有侵略性。
他近乎病态的想要占据掠夺她的全世界,却只能忍耐。
不能把人吓到。
如若,简棠贪财拜金、野心好权、好色无品多好,他全部都可以满足。
偏生,她纯粹干净,知礼守节。
他耗尽心血取得的所有,都不被她所钟情。
不被她所爱。
车子在楼下逗留了两个小时。
简棠每隔半个小时都会查看一次,第四次去看,车子刚好驶离。
翌日清晨。
简棠在一阵嘈杂的手机震动中醒来。
是好友展新月打来的电话。
通话刚一接听,展新月就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骂的自然不是简棠,而是沈霏玉。
“这个贱人现在到处带着家人抹黑你,给自己树立受害者形象,偷人还敢把黑的说成白的,你不要的垃圾她还真当块宝了,可着劲儿的想要母凭子贵的嫁给陈泊舟!”
“怎么会有这么贱的人啊啊啊啊!!”
展新月真的要气炸了。
简棠刚睡醒,心态倒是很平和,“那段视频我昨天就看到了。”
展新月:“你就这样任由她诽谤啊?”
简棠想了想,被动挨打不是她的风格,“你登录我的微信,把沈霏玉挑衅的聊天截图找点水军发到网上。”
展新月闻言,顿时心情舒畅了:“交给我。”
展新月做事情向来雷厉风行,绝不拖泥带水,挂断通话就坐到电脑桌前开始操作。
原本满心都是要打脸沈霏玉的激动,却在看到那一条条具体的挑衅内容后,展新月咬紧了牙关。
偏生此时陈泊舟的消息还在不停弹出。
棠棠你在什么地方
棠棠我错了,你想要怎么罚我都可以,让我见见你好吗
求你了棠棠,告诉我你在哪里……
展新月看着沈霏玉昔日那些挑衅的言语,再看着罪魁祸首陈泊舟此刻摇尾乞怜的模样,恼火的想要给他发一个滚,却不想给简棠增添麻烦,嘴上骂骂咧咧,没有回复。
她不知道,在她登录上微信的一瞬,陈泊舟就在让人定位登录位置。
十分钟后,展新月将沈霏玉的挑衅信息录屏完成,花大价钱找了不少水军,势必要一鼓作气让在网上蹦跶的沈霏玉感受到流量的反噬。
就在她满心等待结果时,陈泊舟不顾阻拦的带人冲了过来。
“棠棠!”
“展新月棠棠果然就在你这里,把人交出来!”
陈泊舟双目猩红,觉得自己一直被展新月的障眼法给蒙骗了,像是个傻子一样的东奔西跑。
结果简棠就在展新月的家中!
展新月刚才想骂人没有目标,现在当事人自己跑到她面前让她骂,她是一点没含糊。
“现在知道找人了?跟沈霏玉乱搞的时候你怎么想不起简棠?死渣男!”
“来找简棠是吧?傻叉,微信是我登录的!”
“简棠不要你了,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她!”
展新月骂爽了,口干舌燥的喝了口水润嗓子。
陈泊舟也看到了展新月还在登录着的微信上面还有她找水军的聊天记录。
他的棠棠不在这里。
又一次扑空的陈泊舟头痛欲裂,他痛苦的拽着头发,身形几乎要站不稳。
就在此时他接到一通陌生来电,“陈泊舟吗?听说你在找一个叫简棠的女人,一千万现金,兄弟几个把人绑了送到你面前。”
方才还在哗然的宾客,在简棠的第四份礼物揭开后,陷入死一般的宁静。
直播间内原本滚动不断的弹幕,也在同一时间陷入片刻空白停滞。
无论是在现场的众人,还是观看直播的网友,都被这一消息轰炸的沉默。
像是心中笃定的信仰瞬间崩塌。
“我没听错吧,新娘说新郎出轨了?”
“出轨对象还是她继妹?”
“简家这是什么蛇鼠窝?方才新郎不是还言辞凿凿要保护新娘不受伤害吗?”
现场宾客议论纷纷。
直播间的弹幕也开始疯狂刷屏:
陈泊舟出轨了?他刚才的深情都是假的?
真出轨了?他不是追了简棠七年吗?说好这一辈子只爱简棠一个人呢?
卧槽,快看!床照和上床的小视频都出来了,这货真价实出轨了啊!
现场宾客和观看直播的网友,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沈霏玉和陈泊舟花样百出的出轨地点和方式。
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中,沈霏玉捂着脸躲在沈淳美身后。
而陈泊舟,在短暂的大脑空白后,发疯一样的冲上台,试图关掉还在不断播放的视频,试图关掉这些他背叛简棠的证据。
被他怒斥的工作人员手足无措,怎么尝试都无法将视频关掉。
婚礼负责人一脑门子的汗,“陈少这这……这大屏幕被人设置了,关不掉……”
陈泊舟拽着负责人的衣领,眼神猩红,在负责人以为他要怒极动手时,陈泊舟抡起旁边的椅子,将大屏幕砸到报废。
随着巨大的响声响起,大屏幕顷刻间被砸成蜘蛛网。
可屏幕损毁,音响还在继续。
那痴缠暧昧的声音依旧在偌大的婚礼现场响彻。
陈泊舟发疯了一样的大喊简棠的名字:“棠棠!”
“棠棠你出来!”
他眼底猩红一片,被巨大的恐惧所笼罩,“简棠,你出来!你别吓我!”
“求求你,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我知道错了,我没想闹到你面前,是我混蛋,你出来见见我!”
“棠棠!”
陈泊舟边道歉边扇自己的脸,眼中满是茫然无措和即将失去简棠的害怕。
脸上的巴掌印在他阳光炽热的脸上格外醒目。
所有人都看着他癫狂发疯。
有男性宾客同情他,说他只是在婚前犯了一个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
“他还是深爱新娘的,不过就是婚前想要玩个新鲜罢了,婚后也就老实了,这视频的小三又是跪在地上爬,又是制服诱惑的,哪个男人能受得住。”
旁边闻言的女性宾客嗤之以鼻:“照你的逻辑,新娘也可以婚前找男模随便上床,反正婚礼当天出席不就好了?不过就是婚前大家一起玩玩么。”
男性宾客皱眉:“这男人和女人怎么能一样?女人还是应该……”
话没说完就对上女性宾客嘲弄至极的目光。
都是成年人了,谁不知道对方的那点小心思,没玩够就别步入情侣关系,就别结婚,既要又要,是在这里恶心谁?
婚礼现场一片混乱,距离婚礼地点较近的网友们义愤填膺的找了过来。
他们中多数都是曾经拿陈泊舟和简棠的爱情作为蓝本,认为这凉薄世间真爱尚存的粉丝,现如今爱情泡沫被当事人亲手戳破,自是心中不忿。
他们围住想要去找简棠的陈泊舟,围住想要离开婚礼现场的简绥山和沈淳美一家三口。
声声质问五人,为什么要这样欺负一个失去母亲的女孩儿。
他们咒骂简绥山狼心狗肺,“没有简棠的母亲跟你一起创业,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做个小职员!”
他们羞辱沈与阳:“你他妈阳痿吧?不能谈正常的恋爱,所以暗戳戳恶心人是吧?”
他们辱骂沈淳美:“难怪能养出一个阳痿儿子,一个小三女儿,上梁不正下梁歪,早就跟简绥山勾搭上了吧,人家原配尸骨未寒就迫不及待上位!”
被他们骂最狠的还是陈泊舟和沈霏玉:“艹,渣男贱女,装得跟个人似的,骂你们畜生,畜生都要喊冤。”
“陈泊舟,我真为以前相信你爱简棠这件事情,感到羞耻,你怎么配得上她!”
“继续乱搞啊,别捂脸啊小三女,你们不是在野外都能脱了裤子搞吗?还要什么脸啊,直接来个现场直播不是更刺激?”
聚集过来的人实在太多,酒店的安保成了摆设,起不到任何作用。
陈泊舟和沈霏玉脸上都被人挠花,却找不到是谁暗中下的手。
最后这场闹剧直接惊动了警方。
警方出动了数量警车,这才控制住混乱的局面。
警方想要带陈泊舟去验伤,陈泊舟一言不发的推开好心的警员,他现在只想要找到简棠。
他要马上找到简棠。
他就算是跪地向她认错,也要把她找回来。
陈泊舟关车门时,受到阻力,是跑过来泪眼婆娑的沈霏玉。
“泊舟,现在我们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我以后都不知道……”
她的话还没说完,车门就被陈泊舟面无表情的阖上。
同一时间。
四万英尺的高空,正在睡觉的简棠打了个两个喷嚏后,葱白手指蹭着鼻尖,对上空姐温柔的笑脸。
“简小姐,很抱歉,由于飞机出现故障,我们要临时迫降港城。”
港城?
那不就是到了沈邃年只手遮天的大本营?
简棠沉思两秒:“不要迫降港城,去临近的深城。”
空姐去跟机长商量片刻,随后遗憾的同简棠表示:“很抱歉简小姐,刚刚跟地面沟通……我们不方便再次更改航道。”
简棠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却也只能就此作罢。
私人包机临时迫降,航空公司为了表示歉意,为简棠安排好了港城的五星级酒店暂住。
商务车接机,直抵酒店唯二的总统套房。
酒店经理亲自送来一应果盘餐点,“欢迎简小姐入住,有任何需求,请第一时间联系我们,很高兴为您服务。”
简棠站在窗边,看着这座繁华城,回头:“好,谢谢。”
经理退出套房,恭敬的拿出手机进行汇报:“沈总,简小姐已经入住一号总统套房。”
简棠诧异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她什么原因都没问,只直白地拒绝:“不好意思周先生,我没有恋爱的打算。”
这世间的感情瞬息万变比股市还要让人难以捉摸,简棠不打算再涉足了。
周唐:“我是有些冒味,毕竟这才是我们见的第一面,但……维多利亚小姐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简棠笑了笑。
周唐观察她两秒,说:“你也可以认为这是见色起意。”
简棠微微凑近他,周唐身体一僵,下意识地想要拉开距离,却在短暂的大脑思考后,没有拒绝的她接近。
简棠把他的反应看在眼中,“周先生,你在撒谎。”
爱一个人的眼睛,简棠曾经真真切切地感受过。
不是他这样的。
周唐垂在一侧的掌心微微蜷缩、握紧,蓦然上前,男性炽热的气息从头顶压下,“这样呢?还是撒谎吗?”
一双爱过人的眼睛,可以透过面前的人去看脑海深处的那人,以假乱真,俗称——演技。
简棠睫毛轻眨,没躲没避,张口就说了句:“周先生,你在玩主人任务吗?”
周唐嘴角以肉眼可观察的频率抽搐了两下,“主人……任务?”
简棠觉得还挺像的。
周唐长相气质都不错,上演英雄救美后,还要表演一见钟情来表白的戏码,眼中却看不出来算计,相反简棠能感受到他的不情愿。
很像是被下达了不得不去完成的任务。
周唐:“你还懂挺多。”
简棠把他这话当成默认,很理解他,“我比较忙,你换个人执行任务吧。”
她没什么犹豫地转身走入别墅。
原本不太走心演出的周唐,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中却生出了点兴致。
简棠的背影消失在视野,周唐这才收回视线。
他转身准备回到车上,看到已经下车的周黎宁正站在柯尼塞格车前,跟车内的男人说着什么。
很快,柯尼塞格径直驶入山顶别墅与周唐擦身而过。
周唐打开车门,沉眸问周黎宁:“一定要这样吗?”
周黎宁:“是。”
周唐自嘲地笑了笑,上车。
山顶别墅内。
简棠坐在客厅分析自己购入的基金,余光扫到进门的沈邃年,抱着电脑想要问问他的意见,结果——
沈邃年余光都没有往她这边扫一下,直接朝楼梯口走。
被漠视的简棠吃瘪,尴尬地蹭蹭鼻梁,准备上前的脚步重新收回去。
她的退缩,让沈邃年脚步停下,狭长深邃的眼眸侧目落在她脸上。
简棠:“……”
沈邃年声音无悲无喜,听不出任何情绪:“在陈泊舟身上吃过一次亏还不够,就那么喜欢那个类型的?”
简棠反应了一下才问:“……周唐?”
隐忍内敛的男人如同暗流,他的沉默让简棠揣摩不透。
简棠开口想吐露出周唐撩拨她的真实原因,但转念想,毕竟这是周唐的隐私,她不便开口,所以只说“……他有喜欢的人,不是我。”
沈邃年锋利眉眼审视,“……半小时后去书房等我。”
简棠看着喜怒无常的男人,“好。”
一连半个月,简棠白天跟着沈邃年出入沈氏集团的内部会议,像是个小尾巴一样跟着他礼数周全地参加活动宴会,有点休息时间还被他押去打拳击,美名放松。
晚上在书房跟他学习巩固金融知识,听他教导权谋暗断,商场博弈。
乘着太子爷的东风,港城商界逐渐开始知道维多利亚这个名字。
不知不觉中,简棠手中所有的资产全部都投了出去。
这天在游艇上参加船长晚宴的简棠喝了些酒。
去甲板上吹风的间隙,简棠滑动手机,不经意看到了银行卡上空空如也的数字。
盛夏七月,热浪翻滚,海面上的简棠却猛然吓出一身冷汗。
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她原本那么忌惮防备沈邃年,却在近乎无条件信任的情况下,掏空了资产跟着他投资。
海风吹拂,简棠回忆起每一次砸钱投资时的画面。
她找不出任何一点的不情愿和被迫。
简棠浑身的血液凝固。
难怪他能在刚成年的年岁就募集到国外的巨额资本回国大杀四方,能让那么多经验丰富的资产大佬心甘情愿为他砸钱。
她终于亲身感受到了沈邃年蛊惑人心的本事。
这一个月,除了最开始迫降港城投资码头时她曾瞻前顾后地犹豫,后面竟然……毫无防备。
如果沈邃年算计了她,那她……就真的血本无归。
被酒精麻痹的大脑混沌地思考着,却左思右想也揣摩不透,沈邃年的真实想法。
一旁的服务人员见她按着太阳穴脸色不太好,恭敬地上前:“小姐,如果您身体不适的话,我扶您先去休息室?”
简棠点了点头,她现在也需要一个安静无人的地方,好好思考一下。
休息室两面落地窗都能看到海,布置的雅致,还有味道淡雅的薰香。
简棠躺在沙发上,复盘着自从自己迫降港城之后发生的一切。
似乎就是有那么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推动着一切。
是巧合还是……
“滴——”
心思翻涌的简棠听到房门被刷开的声音。
她微怔,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还是旁边休息室被刷开的声音?
简棠警惕地起身查看,半个月前被周唐殴打驱赶走的李明森就出现在她面前。
简棠瞬间酒醒:“出去。”
李明森看着她窈窕的身段,醉醺醺道:“小美人,这生意场上交换女伴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你乖乖听话,我就多疼惜你一些……”
简棠大惊,“你什么意思?”
李明森打了一个酒嗝,将手中的房卡丢在桌子上:“什么意思?还不明白?沈总玩腻了,我们才能尝尝鲜……”
简棠眸光紧缩,“是沈邃年让你进来?”
她的钱都投出去了,没有了利用价值,沈邃年要拿她做人情?
简棠连忙想要逃,却在移动脚步的瞬间,浑身酥软猛然就瘫倒在地。
这是怎么回事?
李明森看着她惊恐的模样,心里发痒,身上更加燥热,一把将简棠扛起,重新丢回到沙发上。
简棠惊惧,摸索到旁边的烟灰缸,在李明林爬到她身上时,狠狠砸中他的脑袋。
鲜血和酒精,一同刺激着神经。
“咳咳咳咳……”
陈泊舟单手抵在唇边,发出无法忍耐的咳嗽。
整个人虚弱得像是要将肺咳出来。
最近他头疼的次数更多了。
简棠听到门外的动静,几乎是一瞬就判断出那是陈泊舟的声音。
她脊背猛然僵住,放松了同沈邃年的抗争,让他得以轻易攻城略地。
沈邃年狭长眼眸眯起,呼吸纠缠间低语,薄唇每吐出一个字就像是跟她有一场蜻蜓点水的接吻:“这样就听出来了?”
这初恋,当真是难忘。
话落,太子爷不爽地在她唇上咬下去。
这次,他一点没心软。
简棠觉得自己的嘴唇都被他咬破,唇齿间像是都蔓延着血腥味。
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简棠也生气了,拉扯推搡间,指甲在他脖子上留下溢血的划痕。
沈邃年松开她的唇瓣,抬手在脖颈处轻蹭,火辣辣的刺疼还沾着血迹,“属猫的?”
动不动就亮爪子。
里面男女痴缠的动静,让陈泊舟以为自己找错病房号,他本打算离开,却在转身间,隐约听到沈邃年的声音。
他脚步停顿,试探性地又喊了声:“沈总?”
沈邃年依旧没有要理会的意思。
简棠不知道他反锁了房门,担心陈泊舟会就这样推门进来。
她现在已经足有焦头烂额,实在没有心力同时应对沈邃年和陈泊舟两个浑蛋。
简棠低声:“打发他走。”
有过最亲密的负距离接触,沈邃年不再克制自己想要碰触她的心思,骨节分明的手指缠绕把玩着她的长发。
“我是商人,让我给你办事,我能得到什么?”
简棠装也不装了,就骂他:“无耻。”
沈邃年淡声:“再大声些,就那么想让他听出你的声音?”
简棠以前觉得他威严不可接近,现在只觉得他不要脸。
她不开口,沈邃年便作势起身去开门,简棠紧抿唇瓣,到底还是拉住他的衣角。
沈邃年看着她小动物般无措的模样,明明有求于他,却还倔强地把脸瞥向一边,脆弱又倔头倔脑,轻易就能勾起男人骨子里那恶质的破坏欲。
沈邃年长臂一伸,就将坐靠在床头的简棠捞起来,大掌分开她的膝盖,让她迫于自保的本能,下意识地将腿圈在他精壮的腰间。
“你!”
质问的话语还没有吐出口,沈邃年就已经将她的脊背按压在门上。
简棠呼吸一顿,对他怒目而视。
病房门口的动静,让迟迟没得到回应的陈泊舟心中生出了些希望,“沈总?”
沈邃年的声音彼时才隔着门传来,低沉声线暧昧无限,“陈少,好人好事,可不是君子做派。”
陈泊舟呼吸一顿,万万没想到传闻中不近女色的沈邃年私底下于男女关系上这样作风豪迈,在医院就……急不可耐。
那方才的动静便是……
“抱歉沈总,我却有急事。”
简棠受不住这样心跳加速的刺激,冷着脸想从沈邃年怀中挣脱,却被他戏谑般地压紧,在寂静的空间里闹出让人浮现连篇的动静。
沈邃年:“急事?找……人?”
对于他知晓自己满世界寻找简棠这件事情,陈泊舟并不意外,他在港城弄出的动静不小,在港城没什么事情能瞒过他沈邃年。
陈泊舟:“我的未婚妻,简棠。”
门内的简棠睫毛轻颤,对于“未婚妻”这三个字心中只剩下嘲弄。
沈邃年修长手指去触碰她颤动的睫毛,将这视作她对于陈泊舟尚存悸动,倾身,薄唇在她脖颈间缠绵流连。
他呼吸喘喘,回应陈泊舟:“哦?那位简小姐还活着?”
简棠被他亲得脖颈酥麻瘙痒,羞恼地躲避乱动,却不敢闹出太大动静。
沈邃年像是就吃准了她这一点,越来越没有顾忌,气得简棠恼火地咬在他侧颈上,换来的却不是他的适可而止,而是胸腔震动的轻笑。
门外陈泊舟沙哑的声音传来:“我不信她就这样……离世,她一定是太生我的气,躲起来了,只要沈总能帮我找到人,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简棠眼眸低垂,静静地听着。
何必呢。
在一起的时候不安于室地想要图新鲜,抛下她跟沈霏玉苟合,她走了,又不要命般的想要再见她一面。
肆意践踏感情的人,活该烂在新鲜感的臭泥潭里。
“瞧……多痴情的男人。”沈邃年眸色深深,“吻我,我就不让他再打扰我们。”
他的话,是说给简棠听,也是说给陈泊舟听。
简棠不肯服软,沈邃年就作势要开门。
她一慌,就紧紧抱住他。
温香软玉,沈邃年眉眼都温柔了些。
门外的陈泊舟虽心有不甘,却只能识趣:“我晚些时候再来找沈总。”
简棠听着门外走远的动静,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眼眸就沉下来,“混蛋!”
沈邃年:“再在我身上动两下,我会更浑蛋。”
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简棠又急又气,却……也真的被威胁住。
她身上还疼着。
看着她委屈垂眸的模样,沈邃年沉眸把人抱到床上,“昨晚,是我没控制好力道,让你受苦了。”
简棠拽过被子把自己整个盖起来,不想听这些,“你出去,我想休息。”
良久,身后都没有动静。
就在简棠怀疑他是不是还要强来的时候,沈邃年走了。
他说:“别气到自己。”
简棠没有理会,她越来越看不懂沈邃年这个人。
站在走廊不断走来走去的陈泊舟看到沈邃年从病房离开的身影,连忙追上去。
意外撞见沈邃年跟院长说:“给陈泊舟转院。”
陈泊舟要上前的脚步猛然顿住,将身形藏在拐角处。
院长应答后,沈邃年便大步流星地离开。
陈泊舟没去猜测沈邃年特意让院长给他换医院的用意,已经鬼使神差地走到了方才简棠的病房前。
若是这能得沈邃年青眼的女人可以吹吹枕边风,找到简棠的事情,便多了几分胜算。
病房的门没有关严,陈泊舟隐约能看到里面有两道身影。
是护工正搀扶着一长发慵懒的女人,从里面的独立卫生间回到病床上。
女人穿着宽松的病号服,长发随意散落,看不到面容。
陈泊舟要敲门的手收回,微微走远些,打电话让人备一份厚礼。
“半个小时内送来,我在704病房前等你。”
简棠看到病房门前的身影一晃而过,眼眸顿了顿。
世人多按阶级判断一个人的价值。
一个女人的伴侣,决定外人看待她时的价值。
因知道这病房内住的是沈邃年的女人,陈泊舟大手笔地批了助理价值七位数的礼物。
没有女人不爱贵重珠宝,陈泊舟打定主意要用钱砸出这层关系。
助理来得很快,港城繁华的大商场林立,最不缺名贵珠宝。
助理在陈泊舟的示意下去敲门:“女士,打扰了,四方城陈氏集团的公子陈泊舟前来拜访。”
护工看向正在喝水的简棠。
简棠沉眸:“打发他走。”
护工抬步朝门口走,房门打开,助理便躬身将位置让出给陈泊舟。
但,护工却在陈泊舟面前,将门反手关上:“抱歉,维多利亚小姐身体不适,不见客。”
陈泊舟将厚礼递上:“一点小心意,我有事相求。”
护工礼貌微笑,却依旧摇头。
陈泊舟还要再说些什么,负责他健康的主治医生便找了过来,“陈先生,经过院内对你病情的研究商讨,觉得还是更适宜为你转到这方面病症更权威的医院。”
陈泊舟举着礼物的手缓缓放下,“是我的病需要转院,还是沈总觉得我打扰到了他?”
早些年陈泊舟便听闻沈邃年行事霸道,今日真实体会到了他的不饶人。
主治医生没接话,却已经给他办理好了转院的手续。
陈泊舟看到那是深城的医院。
陈泊舟还要查简棠的行踪,自是不愿意离开,但主治医生却告诉他:“今日是飞鹅山受害女士进焚化炉的日子,地点就在深城的这家医院。”
陈泊舟脑子“嗡”地作响,有什么东西像是要在脑海中炸开,周遭的一切都远了,像是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你说什么?”
主治医生什么都没有再说,只是神情悲悯。
陈泊舟手中的礼品盒掉落,他脚步踉跄地飞快朝外跑去。
直到他离开,房间内的简棠还能听到陈泊舟凄厉的悲鸣,“啊!!!”
出轨是真的,爱也是真的。
时光真是这世间最神奇的东西,眨眼之间就能让曾经爱得不能自拔的大男孩儿,变成出轨成性的大男人了。
简棠第二天就退烧被接回了山顶别墅,炎症的问题还要慢慢调理。
她在手机上看到昨晚陈泊舟赶到深城医院后的视频报道。
陈泊舟看着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最开始并不相信。
他的棠棠那么漂亮,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肿胀看不出真实面容的样子?
“不是她。”
他拒绝承认,嗤笑着后退。
可医院方面却给出了DNA检测结果。
陈泊舟的身体一下子就瘫软下去,良久良久都没有动静,只是呆呆望着裹尸袋内的尸体。
像是被抽掉了魂魄,只剩下一具躯壳。
医生轻叹一口气,准备将尸体推去焚烧时,一直没有任何动静的陈泊舟忽然冲上前抱着面目全非肿胀的尸体嚎啕大哭,阻碍工作人员焚烧。
陈泊舟崩溃地跪在尸体面前,撕心裂肺的喊着:“棠棠!”
“棠棠!”
整个停尸间都能听到他凄厉的哭喊声。
他痛苦的喊叫声也透过小小一块手机屏,传导到看着视频的简棠眼中。
报道中说,陈泊舟抱着那具面无全非的尸体守了一夜。
于报道发出前的十分钟,尸体才得以被焚化。
在尸体被推进焚化炉时,陈泊舟整个人都像是脱力了,要被身边的两个人架着才能勉强站立。
简棠想起陈泊舟向她表明心意的那天,那天有四方城十年来最盛大的一场火烧云,可他的脸比身后的夕阳还要红。
他们彼此都认为那天会是永远。
也许现在就是最好的结果。
她的“死亡”就彻底摆脱了陈泊舟,也彻底摆脱了简家,就让过往里的人都认为“简棠”已经死了,这样,也好。
简棠深吸一口气,对上站在门前不知道站了多久的沈邃年,这个不动声色就能操控一切的男人。
沈邃年:“小海棠,做个交易吗?”
简棠看着他,忽然就笑了,殊色无双,“沈总,如果肯把你混迹商场的本事都交给我,我愿意做你的情人。”
她不再叫他小舅舅,而是称呼沈总。
称呼上的道德制约,对于他这种坏蛋来说,毫无用处,索性,也就不再有必要。
“只是……”她说:“您也说过,滥交容易染病,所以我希望我们交易期间,彼此都能……洁、身、自、好。”
她态度转变的忽然,沈邃年却只听到她将跟他在一起,视作一场交易。
原来,在她心中,他们只能有这样不堪的关系。
“如你所愿。”
他冷冷丢下这么一句,转身离去。
简棠察觉到他的怒意,好看的眉头皱起,觉得他是因为她的补充条款动怒。
但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跟别的女人共用一个男人,太脏了。
哪怕这只是一场交易。
简棠看着手机里,自己投出去的资金,一年后,她就能全部收回来。
一年,这也是她在心中跟沈邃年这场交易所限定的时间。
她没有处女情结,既然沈邃年要利用她怀念白月光,那她为什么不能趁机“拜师学艺”。
如果她能成长为跟沈邃年一样的强大,就再也不用被任何人,任何关系束缚。
“咚,咚咚。”
菲佣送来一套崭新衣服,“维多利亚小姐,这是沈总让人送来的,说是……让你穿着去书房找他。”
简棠侧眸,那是一套水手服。
也有点像是岛国制服。
简棠刚刚舒展的眉头又拧起,变态。
前脚还装生气,后脚就送来了制服让她穿,不过是刚刚达成协议,连她身体炎症没好就这么迫不及待。
难怪他心中的那位白月光不要他。
是他应得的。
简棠拎起那短短的裙摆,根本就什么都遮不住。
菲佣:“沈总说……维多利亚小姐只能穿这套,其他的,都可以省了。”
简棠眼皮狠狠一跳。
简棠低眉敛目,唇角却扯出讥讽弧度:“太子爷明察,不如自己亲自问问您自家人。”
简绥山心下大惊,呵斥简棠:“怎么跟长辈说话!给你小舅舅道歉!”
沈与阳和沈淳美眼神对视,却是巴不得简棠将沈邃年这尊杀神得罪的彻底。
简棠在简绥山的疾言厉色里看的只有撇清关系,生怕被连累。
可她一个孤女也的的确确得罪不起沈邃年,她将监控递向沈邃年。
滑头的想要借此掩饰自己前一刻外显的敌视。
沈邃年身边的特助接过。
沈与阳和沈淳美脸色骤白,想要阻止,却无人敢在沈邃年面前喧哗。
周遭死一般的宁静。
沈与阳冷汗淋漓,扶着沈淳美的手不断攥紧,沈淳美心一横,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沈与阳身体抖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惊呼:“妈,妈你怎么了?”
简绥山连忙掐沈淳美人中,火急火燎要带她去医院,却看到沈邃年不动如山的拿着简棠的手机在查看监控:“邃年啊,这家里的小事情,你就别跟着费心了,不如先下楼喝杯茶水?”
简棠紧了紧身上的浴袍,有些嘲弄的等待太子爷借坡下驴,将这件事情掀过去。
在她转身要回房时,传来沈邃年极富个人特色的低沉声线,“我前两日去新加坡视察,目睹一场因侵犯女性而处以的鞭刑……”
简棠猛然顿住脚步。
沈邃年缓步走来,将手机递给她:“这样的惩处,小海棠满意吗?”
简棠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他会这般好心?
简绥山大惊:“邃年这……”
沈与阳面上血色全无,在对上沈邃年宛若暗河般漆黑的眸子时,惊悚的想要逃走,可他不过刚有了这个动作,就被特助按了回来。
沈与阳:“舅舅,舅舅我……我不是有意的,我才是你的亲人啊,你不能……唔。”
特助捂住他聒噪吵闹的嘴,把人绑了起来。
在外耀武扬威欺男霸女的沈与阳,毫无还手余地。
而沈淳美清楚听到一切,却只能被迫继续昏迷。
在沈邃年面前演了戏,就只能一路演到尾。
沾着辣椒水的十二鞭,每一鞭下去都要鲜血淋漓。
就在大厅执行。
沈邃年肃穆靠坐在沙发上,骨节分明手指端起咖啡细品,长腿随意交叠,漆面薄底皮鞋,如同他这个人般透着冰冷质感。
沈与阳即使嘴被塞住,在皮肉绽开的疼痛里,依旧青筋暴起的发出痛苦的呻吟。
简绥山还想要求情,但在沈邃年幽暗的神情里,又尴尬的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下去。
简棠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不错过落在沈与阳身上的每一鞭,心中却在揣度沈邃年此举的用意。
如果她没记错,沈邃年好像正在跟上京方面进行一个红色会议,今天这样大动干戈是在……爱惜羽毛?
十二鞭打了足足一个小时,每一鞭都是要在沈与阳缓过劲儿来后落下,绝不敷衍了事。
简棠在打完最后一鞭子,昏迷转醒的沈淳美哭天抢地时,就躲出去了外面。
她很清楚简绥山和沈淳美的做派,今晚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留在简宅,怕是一个安稳觉都睡不了。
她正要用今晚的借口出去躲两天清净,尽快清算家产。
简棠没有去酒店,而是踏着城市无尽的夜色开着她那辆迈巴赫来到一栋老小区。
这里是除简宅外,唯一还留有她跟母亲江雨浓记忆的房子。
当年的简绥山和江雨浓还在创业初期,资金绝大部分都用来公司运作,只在这个小区购置了一套78平的两室一厅。
这里也承载着简棠的整个童年。
她转移家产的过程中,清算了包括简宅在内的所有房产,却唯独没有出售这处老房子。
按照记忆中的路线,简棠来到11号楼302门前。
她刚掏出钥匙,路过的一对夫妻就不住的朝她看。
女人因为看的太过专注,还差点踏空台阶。
当简棠看过去时,中年女人便匆匆拉着身旁的丈夫下楼离开。
这番怪异的举动让简棠皱眉。
“咔。”
房门打开的那一刻,简棠似乎知道了为什么方才那对夫妻看她的目光如此怪异。
不大的入户门一打开,简棠再在里面看不到昔日任何熟悉的景象,暧昧的光线打着,廉价香水味扑面。
最让简棠震惊的是门口被丢着两个使用过的避孕T。
只穿着吊带睡裙的女人画着浓妆,手中夹着烟,她轻佻的将简棠上上下下打量一个遍,“呦……哪里来的小美人?”
简棠站在门口没有动:“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
“你家?”刘媛吐出一口烟,缓缓走向简棠,微笑:“妹妹,这房子早就租给我了。”
“不可能。”简棠掏出手机,就想要报警处理这件事情。
刘媛在门口朝着四处张望了一下,随即脸上的笑容一变,她一把拽住简棠的头发,捂住她的嘴把人往里面拖。
简棠死死抓住门框,狠狠咬住刘媛的手。
刘媛吃疼,“妈的,你们两个是死人吗?还不来帮忙!”
房间内走出两个赤裸上身的男人,简棠瞳孔陡然紧缩,她奋力挣扎想要跑,却轻易就被两个男人拽回去。
房门关上后不久,将沈与阳送往医院的沈淳美就收到了一通来电。
沈淳美低头看着手上还没有清洗的血污,握紧手掌:“给我好好招待她。”
老小区楼下。
一辆三地牌照的商务车静静停在简棠的迈巴赫不远处,车内不动如山的男人目光幽微难测的望着三楼暧昧的暖红色灯光。
那不像是她的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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