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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换嫁当后娘?她携四崽炸皇城霍雁行陆青鸢

陆青鸢 著

女频言情连载

镇北侯府,松涛苑。松烟和珠霞正为陆青鸢脱下身上幕篱。“怎么样?怎么样?”飞廉从房梁上一跃而下,问道,“陆相国没有发现什么端倪吧?”陆青鸢摇摇头。“我就说嘛,按照我的易容水平,旁人是不可能识破的!”“你那点雕虫小技只能说是锦上添花,要我说啊,还是多亏夫人筹谋得当,”珠霞佩服得五体投地,“先是让雀儿在她父亲王二养的金边墨兰里放了药,那药与凝神香结合,会使人精神不振,难以入睡,三五日便会产生幻觉。”“妙啊妙!”飞廉拍手称赞,“别看陆相国是个书生,可最信鬼神之说了,如此一来,明日的戏便好唱了。”他两还在一边絮絮叨叨,但松烟却看出了陆青鸢的脸色不是很好。“呀,夫人的裙摆都湿了。”松烟摸到了陆青鸢湿哒哒的裙摆。“夫人为了让手时刻冰凉,将冰块放置...

主角:霍雁行陆青鸢   更新:2025-05-08 01:0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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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霍雁行陆青鸢的女频言情小说《嫡女换嫁当后娘?她携四崽炸皇城霍雁行陆青鸢》,由网络作家“陆青鸢”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镇北侯府,松涛苑。松烟和珠霞正为陆青鸢脱下身上幕篱。“怎么样?怎么样?”飞廉从房梁上一跃而下,问道,“陆相国没有发现什么端倪吧?”陆青鸢摇摇头。“我就说嘛,按照我的易容水平,旁人是不可能识破的!”“你那点雕虫小技只能说是锦上添花,要我说啊,还是多亏夫人筹谋得当,”珠霞佩服得五体投地,“先是让雀儿在她父亲王二养的金边墨兰里放了药,那药与凝神香结合,会使人精神不振,难以入睡,三五日便会产生幻觉。”“妙啊妙!”飞廉拍手称赞,“别看陆相国是个书生,可最信鬼神之说了,如此一来,明日的戏便好唱了。”他两还在一边絮絮叨叨,但松烟却看出了陆青鸢的脸色不是很好。“呀,夫人的裙摆都湿了。”松烟摸到了陆青鸢湿哒哒的裙摆。“夫人为了让手时刻冰凉,将冰块放置...

《嫡女换嫁当后娘?她携四崽炸皇城霍雁行陆青鸢》精彩片段


镇北侯府,松涛苑。

松烟和珠霞正为陆青鸢脱下身上幕篱。

“怎么样?怎么样?”飞廉从房梁上一跃而下,问道,“陆相国没有发现什么端倪吧?”

陆青鸢摇摇头。

“我就说嘛,按照我的易容水平,旁人是不可能识破的!”

“你那点雕虫小技只能说是锦上添花,要我说啊,还是多亏夫人筹谋得当,”珠霞佩服得五体投地,“先是让雀儿在她父亲王二养的金边墨兰里放了药,那药与凝神香结合,会使人精神不振,难以入睡,三五日便会产生幻觉。”

“妙啊妙!”飞廉拍手称赞,“别看陆相国是个书生,可最信鬼神之说了,如此一来,明日的戏便好唱了。”

他两还在一边絮絮叨叨,但松烟却看出了陆青鸢的脸色不是很好。

“呀,夫人的裙摆都湿了。”松烟摸到了陆青鸢湿哒哒的裙摆。

“夫人为了让手时刻冰凉,将冰块放置荷包中,定是今日准备的冰块全都已经融化了,弄湿了衣裙,”松烟忙不迭地将飞廉从屋里推了出去,“我们要给夫人更衣了,你回侯爷那报信儿吧。”

等收拾完一切,陆青鸢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冤有头债有主,不是我害的你!”

“贺家女来索命了!”

穆妈妈的话语在她脑海里不断盘旋。

她母亲不是病死的吗?

多少年来,大家都跟她说,贺穗的死是因怀孕生子伤了根本,最后不治而亡。

她今日的装扮,在飞廉的易容加持下,连自己看了都会恍惚。

穆妈妈的害怕做不得伪,定是知道什么内情才这样说的。

毫无疑问,贺穗去世,最大的得利者便是林玥兰!

两世为人,若她还不能查清母亲死亡的真相,她这个女儿真的也太无用了!

陆青鸢握紧了拳头。

不管事情过去多少年,只要做过,就会留下痕迹。

…………

次日,七月十六,诸事大吉。

陆家的新牌位终于制作完成,陆执请了报国寺的方丈来供奉安置,念经祈福。

昨夜过后,陆执心中总是惴惴不安。

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清晨,自己就这么趴在书桌上睡了一夜,身上还盖着外衣。

梦里的一切那么的真实,真实的让他觉得恐惧。

他问过府里的小厮丫鬟,都说昨夜没有见过什么陌生女子。

唯一的怪事就是林氏身边的穆妈妈突然掉进了荷花池里,醒来就发了高热,嘴里不停地说着胡话,也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老爷,都准备好了。”

牌位安置仪式开始了。

陆家祠堂外临时搭建起了一个古朴的祭台,台上摆满了祭品。香炉中插着的香烛,正往外吞吐着缕缕青烟。

一旁,报国寺请来的高僧身着一袭绛红色的袈裟,手持木鱼,口中念念有词。

他的身后,一众小弟子整齐排列,手捧经卷,跟随高僧一同诵经。

“家主敬香,告慰祖先——”

陆执身着素色长袍,缓缓走向供桌。

他伸出手,拿起三支香,在烛火上点燃。

“啪!”

线香毫无征兆地拦腰折断,上半截带着火星坠在青砖上,灭了。

下人赶紧送上新的线香。

可一连三次,次次都断,像是祖先不乐意吃这个供奉似的。

陆蓉月跪在后头,膝盖有些累了,嘴上嘟囔起来:

“呵,我就说嘛,定是列祖列宗觉得陆青鸢她娘不配在这祠堂里,这香才断的。”

“闭嘴。”林氏回头瞪了她一眼。

陆执的眉头瞬间拧紧,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昨夜的情景如鬼魅般在他脑海中浮现。

安置仪式暂缓。

陆执心事重重地将报国寺的高僧请到书房相谈。

他将昨夜的梦境如实相告。

高僧闭目沉思良久,缓缓睁开眼睛,神色凝重道:“陆施主,陆家世代从文,书香门第,而先夫人,本是女中豪杰,乃将星之命。”

“那又如何?”

“先夫人命格太过刚硬,恐会压制陆家的官运。若想化解,唯有将先夫人的牌位供奉在本寺的佛塔里,借助佛法的力量,或可保佑陆家昌盛。”

陆执想起近日自己在朝堂上的力不从心,皇帝逐渐与他离心,扶持新贵等等……

“只需要如此便可解吗?”

“此外,还需将先夫人的坟茔重新整修,以表敬重。”

…………

“绝无可能!”林氏气得摔砸了一套茶具,“她是什么东西,配供奉在金顶慧元塔里?!”

陆蓉月撇撇嘴:“就是啊,什么将星之命,莫不是那高僧混说的吧。”

金顶慧元塔可不是白供奉的,每日香火不断,长明灯不灭,每月至少需要给报国寺送去百两银子!

林氏的父亲,已故的林太师的牌位也被安放在佛塔里。

贺穗她一个江湖女子,有何功德,配与她父亲在一个佛塔里受人供奉!

况且,这样一来,不就是堂而皇之地告诉京城里所有人,她林玥兰是续弦了吗?!

陆执迎娶贺穗的时候还未中举,即使后来中举了也在官场籍籍无名,贺穗也很少出来,所以京中很多人不知道她,只当林氏才是陆执唯一的妻。

丫鬟小心翼翼来报:“夫人,穆嬷嬷清醒了,嚷着要见您,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同您说。”

林氏去见了穆嬷嬷。

“贺家女来索命了!夫人!”穆嬷嬷两眼猩红,神情恍惚,死死地抓住了林氏的手,“夫人,我们怎么办?”

“胡说什么!”林氏屏退了周围的丫鬟,低声训斥她,“你是越老越不中用了,怎么好好走路会掉进荷花池里!我还没问你了,昨夜匆匆派人让我回来作甚?你是撞见鬼了?”

穆妈妈点头如捣蒜,她将昨夜的事情说与林氏听。

“老奴绝不会认错,而且,而且她的手是冰凉的,透着寒气!”穆妈妈背脊上生出一抹寒意,“老奴听丫鬟们说了今日之事,香怎么会断了三次呢!”

她的声音颤抖着,上下牙齿不自觉地发出“咯哒咯哒”的细响:“夫人啊,你说,贺家女是不是……来找我们的……”

“怕什么!生前她就斗不过我们,死了就能斗过了?笑话!”林氏面上佯装镇定,“你好好休息,我自有分寸。”


不知过了多久,陆执悠悠转醒,发觉自己躺在一张软榻上。阳光透过窗棂,却不刺目,应该是日暮时分了。

他环顾四周,此地十分眼熟。

这是……御书房?!

他揉了揉太阳穴,暗自思忖,定是近日为了牌位之事,严守斋戒,又思虑过度,这才体力不支。

正想着,门外传来脚步声……

“老师醒了?”皇帝亲自端着一碗汤药进来。

皇帝年幼时,陆执通过林家的关系,当上了皇子侍讲,为皇子们讲解经史,也担得起一声老师。

陆执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奈何浑身仍有些绵软无力,挣扎间,只能微微欠身,急切说道:“此等事岂敢劳烦陛下亲为,臣担当不起!”

说着,便要伸手去接那汤药。

皇帝示意他莫要乱动,轻声道:“老师为国事操劳至此,朕亲奉汤药,也是应当。”

说罢,坐在榻边,舀起一勺汤药,轻轻吹了吹,递向陆执嘴边。

陆执惶恐不已,额上渗出细密汗珠,连连摆手:“陛下厚爱,臣感激涕零,然君臣有别,如此折煞微臣。”

说罢,他不顾虚弱,执意接过汤药,一饮而下。

皇帝缓缓开口:“贤王封地一事,既然朝臣意见不一,朕也不便立即决断。自北燕一战后国库空虚,各地税收账目不明,等把这些都料理干净,朕再定夺也不迟。”

陆执点头称是。

皇帝让他好生休息,等身体恢复了以后再回府。

他临走时,轻描淡写地丢下一句:“对了,这件事朕交给了霍雁行和方词礼协同处理,老师就安心养病吧。”

陆执闻言,心中一凛。

他望着皇帝远去的背影,恍惚间,记起了皇帝幼年时的样子。

可皇帝终究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什么都过问他的小太子了。

他这个陆相国,不知道还能做多久。

陆家并非京中世家,他一介寒门子弟,登得越高,摔得就越重。

陆执颓废地回了府,将自己关在书房里,谁也不敢去打扰他。

他点了凝神香,翻开一本古籍,想要平复一下心情。

谁知,竟然睡着了。

梦中,他朦朦胧胧看到了一个女子,给他披了一件衣服。

这女子穿着一件胭脂红绫子裙,袖口的花样是紫薇花,身上还有淡淡的沉水香。

女子俯身而下的时候,有什么冰凉的物件碰到了他的额头。

他抬眼一看,是一块玉佩。

玉佩离得很近,他能够看到上面的纹理,极为罕见。

是麦穗。

陆执心中大骇,想要起身,却动弹不得。

他此生唯一见过麦穗纹样的玉佩,就是亡妻贺穗身上佩戴的!

那是贺穗的父亲在她出生的时候特意打造的,她出生在小满那日。

小满小满,麦粒渐满,又合着“岁岁平安”之意,故取名贺穗。

这胭脂红紫薇花绫子裙,还有身上的沉水香,也是她生前最爱的!

可贺穗已经亡故多年了啊!

女子开口了。

“小书生,这书有甚么好看的?不如陪我去骑马如何?”

他恍惚了。

世间只有一人喊过他“小书生”。

那还是他与贺穗初相识的时候,他进京赶考,不幸中途遇到山匪,差点命丧黄泉,幸好长风镖局走镖路过此地,一红衣女子从天而降,将他救下。

那女子就是贺穗,长风镖局的三小姐。

后来,他拿出全部盘缠请镖局护送他上京。

贺穗爱笑爱闹,一点女子规矩也没有,最爱调侃他为“小书生”,他有时候也管她叫“贺女侠”。

一路上京,从隆冬走到初春,从同伴变成夫妻,那是一段陆执此生难忘的经历。

可惜,当时只道是寻常。

进了京,中了举,再后来,物是人非。

“陆郎……”

那女子走到他身侧,屈膝蹲下,紧紧抓住了他的手!

她的情绪陡然直下,声音染了几分凄凄惨惨之意。

“为何不管我如何做,你们陆家都不待见我……”

她抬起半边脸,一张熟悉的,美丽的,带着三分英气的脸。

即使她已经亡故多年,即使她的画像全部被林氏烧毁,即使府里没有任何她留下的痕迹!但——

这张脸还是多次在梦中出现。

陆执努力地想瞪大双眼,想看得更清楚一些,可越是挣扎,身体越是有沉坠之感。

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他脑子里只有一句话:

贺女侠,你恨我吗?

…………

林氏今日忙于给女儿挑选各种首饰,准备嫁妆,忙得脚不沾地,大晚上还在城中的商铺购置物件。

林氏的贴身婆子穆妈妈没有跟着去,在后宅挑选要跟着二姑娘一起到贤王府的丫鬟。

听说老爷今晚没有用膳,小厮丫鬟不敢打扰,她便去厨房端了一碗安神汤去了书房。

“不对,怎么会有女子的声音?!”穆妈妈耳尖,听见了书房里的异动。

秋姨娘今日都把自己关在院子里,没有主母发话,她哪里敢私自接近老爷?!

不是秋姨娘,那就是哪个不要脸的娼妇!趁着她家主母不在,好勾引老爷!

这还了得!

穆妈妈虽与林氏是主仆,但自小看着林氏长大,说是亲闺女也不为过。

她怒火中烧,想要推门而入,但书房那朱漆大门仿若一座沉甸甸的山,铜环冰冷厚重,让她望而却步。

老爷如今位高权重,若是现下去驳他面子,恐怕一时会闹起来,不好收场。

穆妈妈赶忙命小厮去把主母叫回来,自己则偷偷躲在书房后面的树林里,目光死死盯着门口。

我倒是要看看是谁!

一炷香后,门开了。

那女子穿着罕见的乌黑幕篱,从头到脚都遮得严严实实,走得极快。

穆妈妈恶从胆边生,攥紧了拳头就冲了过去。

“下贱秧子!窑子里爬出来的小娼妇!”她追得气喘吁吁,直到荷花池边才抓住了那女子的手,“你给我站住!”

触手冰凉。

穆妈妈却没有察觉,使劲往后一拉。

女子转身,幕篱被风掀起半寸,露出了一张惨白美艳的脸来。

穆妈妈瞪圆了双眼,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双腿发软,竟一屁股跌坐在地,嘴里喃喃道:

“冤有头债有主,不是我害的你!”

忽然,那女子反而不逃了,一步步逼近她,身上玉佩玲琅响,在穆妈妈听起来却像是招魂索命铃。

“贺家女来索命了!贺家女来索命了!”

她大叫着连连后退,却忘了身后便是荷花池。

扑通——


陆执在书房里呆了一下午。

直到夜幕降临,小厮点亮了烛火,烛光将陆执的身影投在窗上,拉得老长。

林氏自知今日的事情没有那么快过去,让人备下了饭菜,自己亲自送到书房去。

可她把饭盛好了,菜也布好了,笑脸也赔了,陆执还是板着脸不说话。

林氏从小到大就是被家里宠着的,到了陆府也是一路顺风顺水,不曾有过什么烦心事,哪里受得了这种冷落。

她向陆执靠过去,把脸贴在他的肩膀上。

“夫君~镇北侯不是说了吗,回头会送木材和匠人过来做新的牌位,等做好了,咱们再请报国寺的高僧过来诵经祈福,保准列祖列宗们不会计较的。”

陆执摇头道:“牌位之事,我今日是被气晕了头,才对鸣之发了火,但令我真正失望的,是蓉月。”

林氏一听,急了,摆正了身子:“今日之事明摆着就是陆青鸢纵着霍家那四个小兔崽子做下的,跟我的蓉月有什么干系?!”

“若不是蓉月先出言不逊,惹怒了青鸢,她何必这么做?鸣之做下的固然是稚子之过,那霍家四个孩子又何尝又不是稚子呢?!”陆执稍稍抬高了声音,“蓉月很快也要进贤王府了,她如今这个样子,实在是不成气候!”

林氏听不得有人说自己的女儿,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夫君。

“蓉月她琴棋书画虽说不是京城数一数二的,但也是上得了台面的,夫君怎么这般贬损自己的女儿!”

陆执叹了口气:“琴棋书画那都是锦上添花,你看她与贤王从小青梅竹马,可贤王若真的对她有意,用得着拖到这个年纪,还要让太后来赐婚吗?”

林氏语塞,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

他们夫妻恩爱多年,陆执向来对她们母子二人宠爱有加,从未说过什么重话。

今日虽然只是寥寥几句,但话里话外,分明是指责她把女儿养坏了。

“好好好,都是妾身的不是,行了吧。”林氏攥紧了帕子,狠狠往下一甩,“明日我就进宫去见太后娘娘,蓉月和贤王的婚事一定不会有半分差池的!”

陆执见妻子的小性子又起来了,怕她进宫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只好又温言以对:

“我不是这个意思,蓉月是你我的骨肉,是最疼爱的女儿,你进宫也要和太后娘娘好好说说,切勿惹怒了娘娘。”

他三言两语,又把林氏哄好了。

两人终于能坐下来用晚膳。

而此时,书房门外,秋姨娘带着陆鸣之正直挺挺地跪着。

陆鸣之跪得久了,膝盖疼得厉害,今日先是被大姐姐凶了一顿,又被爹爹踢了屁股,本来就很委屈了,忍不住大声抱怨道:“哎呀!要跪到什么时候啊……”

“嘘——”秋姨娘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轻轻拍着他的背,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书房门。

吱呀——

门开了。

秋姨娘不敢抬头,只看见面前停着一双青面羊皮靴,靴面上的滚云纹还是她一针一线绣上去的。

“起来吧。”靴子的主人淡淡说道。

秋姨娘松了一口气,赶忙磕头谢恩。

“过几日给鸣之收拾几件衣服,送去临江书院。”言罢,陆执转身准备离开。

秋姨娘愣在原地,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陆执,嗫嚅道:“老爷,鸣之还小……”

陆执脚步未停,只是侧头冷冷瞥了她一眼,秋姨娘顿时吓得闭上了嘴。

等林氏出来,秋姨娘赶忙迎上去:“夫人!夫人!鸣之才五岁,在书塾怕是坐不住啊。”

林氏看着她就烦,冷言冷语道:“老爷五岁便熟读四书五经,是方圆百里的神童,再看看陆鸣之,连字都认不全,都是你惯的!以后若无其他事,鸣之下了学就直接到我屋里,省得你教坏了他!”

说完便拂袖而去。

秋姨娘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颤动,低声应道:“是,夫人。”

盛夏的晚上,连风也是热的,热得让人心烦意乱,把人的心思越吹越乱。

这风吹过了陆相国府,也吹到了镇北侯府。

“好热,睡不着!”

霍云瑶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披上外衣就去对面找霍云旸。

梅花小筑是前几年新修建的,进门就是一个正厅,连带着书房,往后便是孩子们的卧房,男左女右,中间隔着个带着天井的小庭院,庭院里种了各色梅花,因此得名梅花小筑。

她穿过庭院的月亮门,来到了霍云旸的屋外。

屋子里还亮着烛火,她暗喜:我就猜到你没睡!

“开门开门!”她拍拍房门。

房内传出声音:“霍云瑶,《礼记》有言,‘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同食’,我们已经十岁了,你不能半夜再进我房间了。”

霍云瑶不予理睬:“有本事明早去祖母那用早膳,你不要跟我一张桌子吃饭。”

“吱呀——”

门开了。

霍云瑶驾轻就熟地走进去,占据了霍云旸的床榻。

霍云旸无奈,只能让侍从进来,在床旁边的榻上安置了被褥,又把屏风挪到床和榻之间。

两兄妹隔着屏风聊天。

“喂,你觉得三婶娘这个人,怎么样?”霍云瑶先开口。

霍云旸回道:“我本来对三婶娘就没什么意见,是你非要针对她。”

“我也没有吧……”霍云瑶撇了撇嘴,想起了什么:“是大哥之前跟我们说,三婶娘嫁进来以后,三叔跟她肯定会有自己的小孩。到时候,三叔就不能像现在这样同我们玩闹,教我们看书写字了。”

霍云旸皱了皱眉头:“你不觉得大哥有点奇怪嘛,之前跟我们这样说,今天又让我们帮三婶娘一个忙。”

“有什么奇怪的?虽然我还是不喜欢陆家的人,但是我更讨厌她那个二妹妹和继母,还有那个胖小子,都讨厌!”

霍云旸嗯了一声,表示赞同。

“而且,三婶娘有一点,倒是跟咱们很像。”

“什么?”

霍云瑶低着头,揪着被褥,把头埋进被子里,没有说话。

就在霍云旸以为她已经睡过去的时候,耳边响起了她略带哭腔的声音。

“她和我们一样,都没有娘亲了。”


“好了。”

霍雁行把写好的和离书放在桌上。

白纸黑字,镇北侯府的朱红大印赫赫然盖于其上。

陆青鸢高高兴兴地拿着和离书,揣在袖子里,匆匆地向他福了个身就跑了。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书房门口,霍雁行仿若被抽去了浑身的力气,整个人瞬间颓败下来。

他缓缓向后,重重地往那黄花梨木椅上一靠,双眼紧闭,眉头紧锁。

…………

“放哪儿好呢?”

陆青鸢回到了松涛院,本来打算把和离书放在匣子里面好生保管。

可她放了进去又拿出来。

前世的种种经历让她现在很难轻易相信别人。

暂且不说镇北侯府,陆青鸢第一个不信任的,就是她的亲生父亲陆执。

当初陆执把两个女儿,一个嫁王府,一个嫁侯府,存着就是赌的心态。

若是贤王胜出,他就成了国丈,陆家将会成为整个大梁除皇族外,最大的世家。

若是贤王败了,他只要跟贤王妃划清关系,凭借他在清流中的声望与地位,以及与镇北侯府的关系,皇帝也不敢轻易动他。

再者,若是贤王与镇北侯兵刃相接,侯夫人就会成为镇北侯的软肋。

只不过,陆执没有想到。

前世,陆蓉月没有得到霍雁行的喜爱,早早地就送往京郊庄子里,染上了疟疾,早早就去世了。

陆青鸢也没好到哪里去,死于守城。

她心里很明白,表面上看,陆府是林玥兰做主,得罪人的活都是她来干,但实际上陆执才是操纵全局的人。

用两个女儿,赌陆家的前程。

她这个父亲当真是好算计!

而陆执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和离的。

“夫人,长风镖局华州分部派人传了信给您。”

门外传来了松烟的声音。

陆青鸢把信重新放回袖中:“拿进来吧。”

松烟走进来,双手呈上信件,补充道:“送信那人还特意说了,夫人的东西已经开始运往辽东总部,一切顺利的话,快则一个月便能抵达。”

“好。”

陆青鸢撕开信封,只听“啪”的一声,一块赤色令牌应声掉落。

令牌古朴粗糙,正面雕刻着一只威风凛凛的狼头。

这是长风镖局的令牌,按照颜色分了三个等级。

青色乃家主之令,在外祖父手中。

赤色只有贺家人才有,蓝色则给了各个分号的大当家。

令牌既是身份的标志,又能够调动人手。

她将石牌调转过来。

单字,穗。

“这是母亲的令牌!”

陆青鸢脱口而出。

信封里还有一张华州大当家,吴岳的来信。

陆青鸢看了前面几行字,就百感交集,眼圈红了。

原来在母亲去世之前就已经病重,她预料到自己可能不久于人事,于是便将标志身份的令牌交给了吴岳保管。

母亲的意思是,陆青鸢毕竟是陆家的女儿,就算与贺家关系再好,将来肯定还要回到京城,由陆执来安排婚事。

京城风波诡谲,她的女儿总会有需要这块令牌的时候。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母亲连这一层都为她想到了。

只是前世她嫁入贤王府后,几乎是被幽禁在后院,没能联系到吴岳,没能拿到这块令牌。

后来她已经跟着贤王到了西南,长风镖局却出了事,她想救,却自身难保。

没想到,这一次,令牌终于回到了她手里。

吴岳在信中还写了一些事情。

陆青鸢揉了揉眼睛,点上一根檀香,稳定了心神,再继续往下看去。

…………

陆府内宅。

“娘啊,您就这么眼睁睁地瞧着,陆青鸢那贱人这般肆无忌惮地羞辱林家!那可是您的娘家,太后娘娘的母家啊!”

陆蓉月在屋里来回疾走,嘴里喋喋不休:

“舅父也真是的,明明是他自己识人不清引进来一个假夫子,怎么还狠心把表弟打成了这个样子?”

留园一事后,林承霄醒来就被父亲暴打一顿,这次比以往的都要狠,活生生把右腿给打折了。

钱氏为此跟林衡之发了好大的脾气,连夜把儿子送到陆家暂住,生怕父子俩再掐起来。

陆蓉月就搞不懂了,怎么明明自己重生了,事情却更糟糕了。

明明前世没有这些事情的,幸好那日祁哥哥只是生舅父的气,没有迁怒于自己。

“好了!”

林玥兰面色一沉:“下个月初五可就要大婚了,你还有这闲心思操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说着,她抬手一指床头的大红盖头,骂道:“按咱们的规矩,新娘子必须亲手缝制鸳鸯盖头,你倒好,鸳鸯的影子都还没见着呢!还怎么嫁人?”

“府里又不是没有绣娘,再说了,我的那几个贴身丫鬟,个顶个绣活精细,让她们代劳不就成了……”陆蓉月撇了撇嘴,满不在乎地小声嘟囔着。

“又浑说!”林玥兰伸手拧了一把女儿的脸蛋,“我的女儿,那女红在京城可是数一数二的好,你平日里的绣活,各家夫人又不是没瞧见过。这要是让旁人知道新娘子的盖头不是自己亲手所绣,万一被那些个碎嘴多舌的婆子丫鬟传了出去,你这好名声还要不要了?”

名声,又是名声。

陆蓉月心中暗自腹诽,从小到大,她耳边听到的最多的就是这两个字。

打从懂事起,她便被反复教导要谨守规矩,女子的闺誉名声高于一切。

万不可行差踏错半步,稍有不慎,就会坏了陆家与林家两家的家风。

想到这儿,陆蓉月小嘴一撇,满脸的不高兴。

林玥兰见女儿这副模样,只得耐着性子,苦口婆心地劝道:

“你日后可是要入主贤王府的,眼光得放长远些,不能一辈子就只知道跟陆青鸢那个贱人斗气。她算个什么东西?”

“我瞧着那霍家迟早要倒大霉,她自然也有她的苦头吃,你何必脏了自己的手呢?”

听到这里,陆蓉月才缓和了脸色。

“你当下最要紧的,是想法子抓住贤王的心。”

林玥兰转头让穆妈妈拿来一个小巧精致的匣子。

“娘瞧着,上次在留园,你表现得就挺不错的。不过……”林玥兰轻轻地拍了两下匣子,神神秘秘地对女儿说道:“为人妻子,在外头得端庄持重,可回到内宅……”

说着,她缓缓打开了匣子。

一本薄薄的图册。

陆蓉月不经意间瞥了一眼,顿时,双眼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嘴巴张得老大,半天都合不拢,脸上瞬间泛起一片绯红。

只见那花里胡哨的图册上,工工整整地写着几行蝇头小字。

《鸳鸯合欢秘谱》。


日暮时分,郊外军营。

“霍侯爷!您得给草民做主啊!”

一位老汉在军营外哭喊,怀里还抱着一个脸色惨白的壮汉。

那壮汉下半身受了伤,鲜血如注,正汩汩地往外冒着,瞬间便洇红了老汉的衣衫。

“怎么回事?”霍雁行闻声赶来,问门口的卫兵。

“侯爷,这位老伯说有人围猎,踩坏了他们家的田地,还把他儿子的……那里踩伤了。”卫兵老老实实回答。

“你们几个将人扶到营帐,再把军医叫来,柏羽,你带人在周围巡视,看谁在附近围猎。”

众人皆按照霍雁行的吩咐去做了。

军医很快就给壮汉做了检查,止了血,但出来的时候对霍雁行摇了摇头。

一匹马踩在人身上,能活命都算命大,得亏那马蹄没有踩中胸口,只是下半身算是废了。

老汉一看,老泪纵横,跪在霍雁行面前就不起来了。

“我儿天生愚钝,今儿见有贵人踩踏咱家田地,没躲开反而冲上去理论,结果被马踢翻,还遭马蹄踩踏。他虽是个傻的,但也是我的命根子啊!现在他遭了这么大的罪,往后可咋办哟!求侯爷给个说法!”

霍雁行将人扶起来:“老伯您放心,一定给您个说法。”

柏羽刚好也回来了,结果和霍雁行猜的一样。

在附近大型围猎的正是贤王萧祁。

京郊围猎是皇室旧俗,但一般在秋季举行。

那时万物成熟,各种飞禽走兽膘肥体壮,是狩猎的好时机,且农事基本结束,不会过多影响民生。

京中虽有世家贵族,皇室宗亲偶尔来山野里打打猎,那也是仅限于深山,很少会踏足百姓的田地。

不过,贤王一向不理会这些条条框框。

他出手阔绰,但凡手下的人马伤及了田地,都直接用银子堵人口舌,以至于这么多年,无人往上报去。

“柏羽,你派人好生照顾这对父子,明日城门开了以后送到城内最好的医馆去。”

“是。”

霍雁行点了十个亲兵,准备去抓人。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一个青衣小厮在马上颠得死去活来,面露菜色。

“侯,侯爷……夫,夫人来信。”到了营地门口,他滚下马来,摔到了霍雁行的马前。

“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霍雁行翻身上马,干脆利落。

可那青衣小厮竟然拉住了他的缰绳。

“不行不行……夫人说,说,一定要您,速看!”

“大胆!”周围的卫兵厉声呵斥,“还不滚下去!”

小厮默默翻了个白眼,他出发之时,夫人身边的松烟姐姐可是在他耳边说了一句。

“骑马速去,侯爷要是没看到信,你这个月的月钱可就没了。”

我可是侯府的人,归夫人管,可不归军营管。

“拿过来吧。”霍雁行见小厮执着,以为是家中有什么急事,陆青鸢才会写信给他。

不料,小厮呈上一张精美的桃花笺。

粉色的笺纸上,桃花图案栩栩如生,引人遐想。

“呦!桃花笺!”眼尖的亲卫统领袁术怪叫起来。

霍雁行忍不住嘴角微微抽搐,硬生生扯出一抹哭笑不得的弧度。

他接过桃花笺,展开一看。

几个年轻的校尉像地鼠一样,从后面探出头来,一个个挤眉弄眼。

“嫂夫人是陆相国之女,书香门第,文笔肯定了的。”

“咱们侯爷新婚燕尔,实属正常,实属正常啊!”

谁知,霍雁行的双眉先是猛地一蹙,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随之眉头舒展,微微点头。

“侯爷,不会是嫂夫人想您了吧?”

“也是,新婚第二日,怎么也该回去陪陪夫人啊。”

这几个都是霍雁行的亲兵,从小一起在军营长大的,私下里经常没大没小。

“怎么,嫌平日训练不够累?”霍雁行一冷脸,身后的校尉们瞬间乖得像鹌鹑。

只有袁术还在喋喋不休:“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咱们平时这么刻苦训练,不就是为了把萧祁那王八孙子打趴下吗?我早就看他不爽了,什么东西啊,有钱有权了不起啊!侯爷,你说,咱们等会要怎么揍……诶诶诶,你怎么回去了啊?”

霍雁行翻身下马,走进了主帐。

“咦,侯爷,咱们不去找萧祁那孙子算账啊……侯爷?侯爷!”袁术在主帐门口跳来跳去,看了一眼淡定的柏羽,挠了挠头问:“兄弟,侯爷这是啥意思?完了,他不会真的成为那种为了女子耽误军情的人吧!”

柏羽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主帐里传来了一声暴喝:“还不滚进来!”

…………

深夜,城郊山林里却亮如白昼。

一排排手持火把的护卫,骑在高头大马上,追随着他们的主子。

“野山猪一头!”

前方下马清点猎物的护卫回报:“恭喜王爷!王爷箭无虚发,简直如后羿在世。”

“哼,野山猪而已,有什么稀奇的。”相反,萧祁觉得兴趣缺缺。

他是喜欢围猎,除了隆冬腊月,每个月都要来上一两回。

看着羽箭穿透猎物的身体,血喷涌而出,猎物倒在地上垂死挣扎,他就觉得痛快。

只是这快感来得快也去得快,渐渐地,寻常的猎物已经没办法激起他的好胜心了。

“罢了,回营吧。”

他慵懒地骑在马上,神色倦倦,准备打道回府了。

“王爷快看!那好像有猎物!”守卫指着丛林里的一抹白,

“白色的!”萧祁的眼睛一亮,顿时来了兴致,他双腿一夹马腹,右手扬起马鞭,“是白鹿,跟我追!”

那白鹿毛色如雪,在黑夜里竟然也亮得发光,不过行为迟缓,不一会儿就被萧祁追上了。

“你们都别动!本王要活的!”萧祁看准时机,张弓搭箭,“嗖”的一声,利箭如流星般射向白鹿的脚踝,白鹿中箭后踉跄了几下,倒在了地上。

手下人纷纷围拢过来,连连称赞。

有一白衣幕僚从众人中走出来:“这白鹿如此罕见,正所谓‘鹿寿千岁,满五百岁则色白’,如此祥瑞之物,若是送给太后,太后必定欢喜万分呐!”

“不错不错,”萧祁赞赏地看着这位白衣幕僚,却感觉有点眼生,“你……这位先生好学识,赏十金。”

萧祁门客甚多,贤王府出手也阔绰,于是府里养着的幕僚越来越多,多到萧祁都不记得每个人的名字。

“你们将白鹿好好养起来,明日本王便入宫,将它献给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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