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双子书屋 > 武侠仙侠 > 林越苏子秋天道秘闻小说

林越苏子秋天道秘闻小说

不在意中人 著

武侠仙侠连载

黑袍神秘人默然站在原地,注视着林越,低沉道:“看来这是引诱我的局?你是什么……嗯?”他忽然震惊失声道:“皇子!?你竟然是皇子?”“哦?”林越微微挑眉,轻轻颔首道:“果然认出来了啊,看来你见过皇子?”他的众生相已经用在了别人身上,特意伪装成南云宗太上长老,否则也难引此人入局。而且他本就想趁此机会暴露身份,试探一下其他皇子势力的反应,只是没想到此人居然这么快就辨认出来了,显然是见过皇子不止一次的,否则也没法分辨出皇子的气息。“殿下居然这般弱小?”黑袍神秘人低沉道:“莫非殿下就是在上月才觉醒没多久的那位皇子?”“是我。”林越平静颔首。只要不是傻子,发现他是皇子,气息又只有五行天关,还在凉州地界,那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刚刚觉醒的那位皇子。皇...

主角:林越苏子秋   更新:2025-05-09 10:33: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林越苏子秋的武侠仙侠小说《林越苏子秋天道秘闻小说》,由网络作家“不在意中人”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黑袍神秘人默然站在原地,注视着林越,低沉道:“看来这是引诱我的局?你是什么……嗯?”他忽然震惊失声道:“皇子!?你竟然是皇子?”“哦?”林越微微挑眉,轻轻颔首道:“果然认出来了啊,看来你见过皇子?”他的众生相已经用在了别人身上,特意伪装成南云宗太上长老,否则也难引此人入局。而且他本就想趁此机会暴露身份,试探一下其他皇子势力的反应,只是没想到此人居然这么快就辨认出来了,显然是见过皇子不止一次的,否则也没法分辨出皇子的气息。“殿下居然这般弱小?”黑袍神秘人低沉道:“莫非殿下就是在上月才觉醒没多久的那位皇子?”“是我。”林越平静颔首。只要不是傻子,发现他是皇子,气息又只有五行天关,还在凉州地界,那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刚刚觉醒的那位皇子。皇...

《林越苏子秋天道秘闻小说》精彩片段


黑袍神秘人默然站在原地,注视着林越,低沉道:“看来这是引诱我的局?你是什么……嗯?”

他忽然震惊失声道:“皇子!?你竟然是皇子?”

“哦?”

林越微微挑眉,轻轻颔首道:“果然认出来了啊,看来你见过皇子?”

他的众生相已经用在了别人身上,特意伪装成南云宗太上长老,否则也难引此人入局。

而且他本就想趁此机会暴露身份,试探一下其他皇子势力的反应,只是没想到此人居然这么快就辨认出来了,显然是见过皇子不止一次的,否则也没法分辨出皇子的气息。

“殿下居然这般弱小?”

黑袍神秘人低沉道:“莫非殿下就是在上月才觉醒没多久的那位皇子?”

“是我。”林越平静颔首。

只要不是傻子,发现他是皇子,气息又只有五行天关,还在凉州地界,那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刚刚觉醒的那位皇子。

皇子血脉觉醒的异象遍布天下,自然是人尽皆知。

“卑职见过殿下。”

黑袍神秘人当即拱手,深深揖礼,随即说道:“不知殿下如此大费周折地让微臣来此,有何指教?”

“我让你来?”林越看着他,“难道不是你需要武修天才,特意找过来的吗?你想寻的天才就是本宫,现在你找到了,就在你眼前,你待如何?”

黑袍神秘人沉默了一下,说道:“看来南云宗太上长老蓝姬,也是殿下找人假扮的吧,真正的蓝姬已经被殿下抓住了?”

林越淡声道:“等会儿自然会送你去见她。”

“殿下可知,卑职是在为何人效力?”黑袍神秘人缓缓道。

“十二皇子?”林越说道。

黑袍神秘人微微一怔,随即说道:“看来殿下虽然出身民间,但对皇族也不是一无所知。”

他拱手道:“既然殿下知晓那就好办了,卑职与诸位皇子相比虽然微不足道,但毕竟是为十二皇子殿下做事的,卑职的小命只是个屁,可殿下您也不希望在入帝鸿城之前,就与十二皇子闹得不愉快吧?”

“有道理。”

林越微微颔首,说道:“我一个出自民间的皇子,没有半点根基,确实不能得罪其他皇子。”

黑袍神秘人心中嗤笑不已,不过还是恭敬道:“殿下果然明理。”

林越又看向了红枫湖大长老,说道:“此二人方才是从你门派驻地那边过来的,可有对红枫湖行不法之事?”

红枫湖大长老还沉浸在林越是皇子的惊骇之中,闻言顿时激动地跪了下来,叩首说道:“殿下明鉴,此二人在我派连杀三名真传弟子,还当众打断了掌门的腿,请殿下做主啊!”

虽说这是提前安排好的,但红枫湖也没想到来人居然一言不合就杀人,心中自然憋屈愤怒。

若是平日,自然不敢多说半句,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但此时发现这位来历不明的公子,居然是传说中高高在上的皇子,当然有胆子说了。

“哦?杀人了?”

林越面无表情地看着那黑袍神秘人,淡声道:“我给十二皇子面子,本想放过你,但你不给本宫面子,还杀了本宫麾下之人,这账该怎么算呢?”

“殿下。”那黑袍神秘人顿时说道:“卑职事先并不知道他们是您麾下之人,否则……”

“一句不知,就能将罪则脱得一干二净吗?”

林越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那黑袍神秘人沉默了一下,沉声道:“那殿下想怎么样?”

“杀人偿命,无可厚非。”

林越漠然看了他一眼,当即挥袖道:“动手,活捉这二人,择日处死。”

“走!”

黑袍神秘人怒喝一声,骤然化为一道黑光冲天而起,就要逃离。

那黑袍面具人也化为一道黑雾飞向府邸之外。

就在这时——

一道道白茫茫的雾气陡然凭空出现,化为一片庞大的迷雾,顷刻间便将这二人都笼罩在其中,上下四方尽皆合拢。

这二人气息爆发开来,但就像是陷入琥珀中的虫豸,拼命挣扎也无法脱困。

尤其是那黑袍面具之人,浑身都爆发出黑霾,狂暴的力量更是让空气都炸开一圈圈巨大的涟漪,迸发的真劲环绕不休,却根本无法撼动这看似轻薄的雾气。

很快,随着雾气收拢,一道道法宝绳索随之飞入其中,这二人便无法动弹了。

随着雾气坠落,也逐渐变淡,显露出其中被绳索彻底束缚的二人。

那黑袍神秘人低垂着头跪在地面上,身上的黑袍已然破裂,兜帽也已脱落,脸上那层薄薄的黑雾也已经散去。

“虚空雾相?天地法理?”

他缓缓抬起头,冷声道:“原来是贪天门的求剑舟?十六皇子倒台之后,贪天门余孽居然另择新主了?”

那是一张颇为苍老,且有些腐朽溃烂的面容,就像是腐烂的木头一般。

林越微微眯起眼睛。

对方居然这般轻易就认出来了?

“你是……”

这时,林越身旁忽然出现一名老者的身影,赫然是大师父。

只见大师父死死地盯着跪在地上的黑袍老者,似乎是认出了对方,喃喃道:“承王府的管事?傀儡之身?”

贪天门众人也纷纷现身,俱是盯着那腐烂如朽木般的黑袍老者,显然认出了对方。

“果然是贪天门余孽。”

那黑袍老者扫了一眼众人,随即看向林越缓缓道:“殿下,这只是卑职的一具傀儡身罢了,虽说还没到期限有些可惜,但殿下要毁就毁吧。”

“承王府管事?”林越轻声道。

“殿下,十二皇子封王以后的名号便是承王。”大师父说道:“而此人看面容则是承王府的管事,这应该只是他的众多傀儡身之一。”

“只是傀儡?”林越微微皱眉。

“一缕分神所化。”大师父叹了口气,“我等曾经随十六皇子与此人斗过,但也从未见过此人真身。”

那承王府管事则是嗤笑道:“与我斗?倘若是你贪天门二代弟子说这话倒也没错,而你们这些三代弟子不过是玩些欺诈阴诡之术,充其量和我的傀儡身玩一玩罢了。”

林越微微皱眉,说道:“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

他原本想用死亡威胁加上皇子身份,再使一些手段,从此人口中套出情报。

但现在看来,只是傀儡身的话,对方又岂会在意?

“殿下要留下卑职这具傀儡身,是想用来劈成木柴烧火吗?”

承王府管事恭恭敬敬道:“既然皇子殿下这般要求,卑职自然义不容辞,任由殿下处理此身。”

谁都听得出来,他在阴阳怪气地讽刺。

“待会儿就让你当柴火,放心。”

林越瞥了他一眼,看着同样跪在一旁的黑袍面具人,“看看那人是不是生死棋。”

大师父屈指一弹,顿时有一道光芒击碎了其脸上的面具。

面具碎片落下,显露出了一张晦暗而苍白的年轻男子面容,双眸呆滞无神,苍白的皮肤下隐隐可见如蚯蚓般缓缓蠕动的细小血管,但看上去却是黑色的。

“果然是生死棋。”大师父微微颔首。

“嗯?”

百里凤至却是忽然开口道:“殿下,我见过此人。”

承王府管事眼神豁然幽冷。

“你见过?”林越转头看向百里凤至。

“末将在六年前见过这张脸。”

百里凤至颔首道:“那是一位从京州来的重臣之子,末将也不清楚其身份,只知道其携带着‘从龙令’,来西北边关参军,镇守西北关,为了击杀妖物,积攒功德。”

“从龙令?”大师父说道:“那定然是朝中重臣的后代,祖上曾跟随陛下打天下,以从龙之功得赐这块令牌。”

“哦?”

林越打量着那化作生死棋的年轻男子,说道:“如此重臣的后代,居然会被十二皇子的人,变成行尸走肉般的生死棋?”

承王府管事眼神冰冷地盯着百里凤至,低沉道:“看来你就是那位西北关大统领,百里凤至?”

百里凤至平静道:“我已递交了致仕辞表,早已不是什么统领,只是殿下的随身亲卫罢了。”

“既无官职,也无家臣血契,不过是一介草民罢了。”

承王府管事冷哼一声,寒声道:“百里凤至,看来你不止是择主的眼光不行,眼神似乎也不太好,这生死棋乃是我替承王殿下搜寻的武修天才,你看错了。”

百里凤至没理会他。

只是转而对林越拱手道:“殿下,即使化作生死棋,连生机气息都不复存在,但血脉却是不会消失的,倘若找到其生父,即可检验血脉真伪。”

林越略一沉吟,心中已然明白。

倘若这生死棋过去真的是某位朝中重臣之子,十二皇子麾下之人敢将其子化作生死棋,一旦被发现,十二皇子无疑会与那位重臣结仇。

固然不可能仅凭这点事就威胁到十二皇子,但至少也能令其结下一个颇有分量的仇敌。

所以,十二皇子一旦得知,定会来阻止,毁尸灭迹,甚至灭掉知情之人……

故而,现在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立刻躲藏起来,避免被十二皇子发现,等待准备充分之后,悄然入京。

这也算是一张颇有分量的底牌了。

或许可以凭此结交那位重臣,又或是结交与十二皇子敌对的其他势力。

“既然如此……”

林越冷然盯着承王府管事,豁然喝道:“立刻杀了此人!”

此人只是一具傀儡之身,或许真身相隔万里也能知晓傀儡所经历的一切,一旦上报十二皇子,恐怕就会派人前来追杀!

大师父抬起手,隔空一握,白茫茫的雾气顿时汹涌地朝着承王府管事的傀儡身渗透而去。

“轰!”

同时更有日月星辰四象元气当空汇聚,令上方天空化作缓缓流淌的夜幕,无尽星光闪烁,太阳日光与太阴月光同时落下,将大量元气化作一只光芒大手,携带着沛然之力抓向了承王府管事的傀儡身!

四象天关巅峰的手段,一把捏死一个普通四象层次且无法反抗的傀儡身,自然是轻而易举。

浩荡光芒覆盖之下,这具傀儡身忽然抬起了头,唇角泛起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

刹那间,光芒大手一把抓住了傀儡身就要将其彻底捏成粉末。

然而——

正在合拢的光芒大手忽然颤抖了起来,再也无法合拢,似乎其中握着的不是一块腐朽的烂木头,而是一块坚固无比的神铁!

大师父脸色一变。

“我该叫你十七弟吧?”

一个温润和煦的男子声音忽然从光芒大手之中响起,这声音极为平和,令人如沐春风,生不出敌意。

而林越却是瞳孔骤然一缩。

下一刻,一缕无形的波动悄然扩散,光芒大手忽然粉碎了,重新化为四象元气消散无踪,就连那天地法理构成的茫茫雾气也迅速变得稀薄了几分!

而淡淡的雾气中,那腐烂如朽木的傀儡身,此时身体已然站了起来,面容处则是重新浮现出了一张略显虚幻的脸。

那是一张温文尔雅的男子面容,剑眉星目,气度不凡,只是微笑间便有一种温润如玉的儒雅气质。

“神念降临?”

大师父等贪天门之人立刻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了。

显然是有一位神念上达到不可思议之境地的可怕存在,透过这具傀儡之身,将一缕神念降了下来!

“你是……十二皇子?”

林越猜到了对方的身份,缓缓开口。

这就是传说中的夏鸿氏皇子?

十二皇子明明疑似是万毒魔祖转世,居然如此温和近人,丝毫想象不到这样一个人,竟然是毒道魔祖?

“你应该叫我十二哥。”温文尔雅的男子微笑道。

而贪天门众人则是万分警惕起来,纷纷运转法力,做好了准备。

林越深吸一口气,说道:“没想到第一个见到的皇子就是你,这样也好。”

十二皇子看着林越,微笑道:“十七弟,皇兄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只要你答应了,本王就放过这里所有的人,留他们一命,可好?”

他的口气,如同是在聊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琐事。

就像是哥哥和弟弟说,你把这个鸡蛋让给我吃,我今天就不欺负你了。

贪天门众人的性命,仿佛已经在他的手中了。

“你说什么?”林越脸色低沉。

“只是一件小事罢了。”

十二皇子脸上的笑容如沐春风,看了一眼跪在旁边的生死棋,温和道:“十七弟只需要将这枚生死棋交给我即可。”

林越缓缓道:“我若不交,你就杀了这里所有人?”

“除了你。”

十二皇子微笑道:“你我兄弟,本王自然不会做那兄弟相残之事,你若是执意要这颗生死棋,本王再出子应对便是,只是……”

他随和的目光扫过周围众人,轻声道:“你这一子下了,本王可就要吃掉你周围的所有子了。”

林越默然。

这个十二皇子,竟然将这一切都视为棋盘上吃与被吃的棋子!

“十七弟,落子无悔,你选吧。”十二皇子温和地看着林越。




那是一块通体如苍白之骨雕琢而成的令牌,隐隐有黑雾笼罩,令牌上更是缠着一缕缕血丝,犹如呼吸般忽明忽暗。

“这是……”

大师父、二师父两人吃惊地看着林越手中的令牌,表情都有些失控。

“我贪天门的掌门令?殿下是从何处得来的?”大师父忍不住问道。

二师父没说话,双眸也盯着林越。

贪天门现在只有代门主,就是因为没有掌门令,甚至曾经的镇门至宝众生相也都下落不明。

没有这两件象征掌门身份地位的重要物品,掌门也不过是虚衔罢了。

“机缘所得。”

林越平静道:“方才本宫既然说出了十六皇子是贪天门门主转世这个秘密,二位应该心里也有猜测才对。”

他之前敢说出这个秘密,也是因为他知道接下来要拿出贪天门的掌门令,知晓这秘密也就很正常了。

大师父和二师父看着林越手中的掌门令,眼神有些复杂。

沉默了半晌,大师父才叹息道:“掌门令的气息与殿下已然融为一体,看来殿下已经认主了门主的无寂骨吧?”

“是。”

林越淡声道:“无寂骨确实在本宫这里。”

他此时故意自称本宫,也是在提醒贪天门这两人——

他是皇子。

避免这两人冲昏了头脑。

“殿下无需担忧。”

大师父似乎也看出了林越的用意,苦笑着摇头道:“既然殿下已经认主无寂骨,那就是得到了门主的承认,我等又岂会生出夺宝的想法?”

他叹息道:“老夫这个代门主,本就名不正言不顺,一个虚衔罢了,只是为了暂时平缓门内的声音,才不得已为之,而殿下身为皇子,愿意做我贪天门的掌门,想来门中不会有人不服。”

“持有掌门令,就是掌门?”

林越微微挑眉,说道:“但我并不会贪天门之法。”

“不重要了。”大师父摇头道:“殿下身怀掌门令,又有无寂骨,而且……”

他看了一眼不远处在树下发呆的鱼十七,轻声道:“小鱼能够变成巡天使,看来是因为殿下的众生相吧?世间也就众生相能够伪装到如此逼真的地步了。”

林越知道瞒不住,也没打算隐瞒,只是平静颔首道:“你说的没错,是众生相。”

认主无寂骨的条件,就是众生相,这一点也没法隐瞒。

百里凤至不由得若有所思地看了林越一眼。

这一刻,她终于有些明白林越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了。

“既然殿下身怀掌门令、无寂骨、众生相,您不当掌门,还有谁有这般资格呢?”

大师父微微摇头,随即后退一步,纳头拜倒在地,恭恭敬敬地说道:“三代弟子顾景荣,参见掌门。”

二师父也同样跪了下来,恭敬道:“三代弟子裴斌,参见掌门。”

林越沉吟了一下,说道:“本宫向来不喜欢管事,你们确认由我来做掌门?”

“掌门重要的是资格。”大师父缓缓道:“殿下贵为皇子,又身怀我贪天门至关重要的三物,这世上还有人比您更有资格吗?”

二师父则是说道:“殿下若是不愿意管事,也无需多费神,您当下也只需要注重修行即可。”

林越也不矫情,当即颔首道:“好,这个掌门我当了。”

他本就有意借贪天门之力,又岂会放过这个机会?

“参见掌门。”

二人再次恭声说道。

林越沉吟了少许,说道:“起来吧,虽说我愿意当这个掌门,但我也希望你们暂时保守秘密,待我修为有成再正名吧。”

大师父站起身,颔首道:“既然掌门说了,我等自当听令。”

林越微微点头,随即忽然问道:“方才你们说自己是顾景荣?裴斌?这居然是真名?”

二师父笑道:“巡天使之名本就极少外传,殿下乃是流落民间的皇子,自然没听过巡天使之名,我等也就直接用了真名。”

林越恍然。

随即,又问道:“你们是三代弟子?二代弟子呢?”

“门主乃是初代。”

大师父叹息道:“当年门主转世的十六皇子倒台,贪天门也受到波及,二代弟子几乎都已经死绝,三代弟子也死去大半,只剩下我们这不到十人,前些年还意外身亡了一人。”

林越若有所思。

小鱼说过七师父死了,看来就是意外身亡的那人?

他收敛心思,说道:“既然二位承认我是掌门,我要去帝鸿城,二位可有什么建议?”

“我等的建议自然是别去。”

大师父摇头道:“但殿下既然说自己有不得不去的理由,我等自当倾力相助,不过,殿下最好是准备妥当之后,再行入京,具体事宜,我等晚些再和您谈。”

“好。”林越微微点头。

他看了一眼鱼十七,忽然说道:“对了,我很是喜欢小鱼,既然你们撮合我和她,就尽快让我和她完婚吧。”

他这话一出,大师父和二师父都是一愣。

百里凤至也忍不住看了林越一眼。

“掌门。”

大师父立刻说道:“您喜欢小鱼,我等自然觉得很好,但小鱼才十四岁,而且她的赤子之心暂时也不适合成婚,不如您再等等吧。”

二师父也说道:“殿下,其实小鱼的身份也不太适合做您的王妃,将来您入京之后,或许能利用皇子身份娶到对您更有帮助的女子,还请您多考虑考虑。”

“是吗?”

林越若有所思地看了两人一眼,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再等等。”

二人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百里凤至则是诧然看了林越一眼。

林越看了看天色,天边夕阳已经沉下去了大半,便说道:“天色已晚,先回青都吧。”

“是,掌门。”

大师父又问道:“殿下可要去求剑舟上居住?修行环境更好些,也更加安全。”

林越微微摇头道:“今晚我还有事,明日再说吧。”

“对了,殿下。”二师父说道:“小鱼我们先带回飞舟上了,既然让她知晓我等的身份了,也有些话需要和她说一说。”

“好。”

林越点点头,当即转身走出隔音结界,来到蹲在树下的鱼十七身后,弯下腰摸了摸她的脑袋。

“殿下,你们聊完了?”鱼十七转头看向林越,小声道:“你们聊的什么悄悄话?能不能偷偷告诉我?”

“那可不行。”

林越笑了笑,说道:“我先把你变回原样。”

当即,他操控一缕水元裹着一滴鲜血,从指尖缓缓沁出,将血珠抹在了鱼十七的眉心。

不一会儿,鱼十七就变回了娇俏的少女模样。

林越随手从她脸上撕下众生相,又摸了摸她的头,说道:“你师父们在等你,去吧。”

“不用小鱼保护你吗?”鱼十七问道。

“反正我就在青都,暂时不用了。”林越笑了笑。

小鱼噢了一声,这才走向了她的两位师父。

大师父和二师父看着林越手中的众生相,暗自叹息,果然是众生相。

他们也完全没有抢夺的心思,也没法抢。

这样一件已经认主的至宝,硬抢就只能杀了林越才行。

但林越又是皇子,他们又岂敢杀?

当即,几人便走进茫茫白雾结界笼罩的青都内。

进城后,贪天门的二人对林越行了一礼之后,当即带着鱼十七飞向了天空中的飞舟。

而林越则是带着百里凤至,走在暮色弥漫的青雀道上。

百里凤至忽然问道:“殿下怎么不去飞舟上?”

“还有些事情。”林越随意道。

“殿下。”百里凤至轻声道:“贪天门之人一向以骗为道,殿下真的相信他们所说的话?”

“大部分吧。”

林越看着她笑了笑,说道:“爱将在为本宫担心吗?”

见她没有接话的意思,他也不在意,只是说道:“你也不用太在意,我知道贪天门的门规,每个弟子拜入贪天门之前,都要以自身的魔心起誓,戴上真言面具之后,就必须说真话。”

“魔心起誓?”百里凤至恍然。

道家也有以道心立誓的法门,一旦违反后果就会很严重,极其灵验。

“贪天门坐享他人之成,乃是涉及因果的法门,立誓也极为灵验。”

林越随意道:“一旦违反誓言,戴上真言面具也敢说假话,轻则修为永远无法寸进,重则修为倒退寿元削减,所以没必要太担心,他刚才说了那么多话,倘若都是假话,只怕是会当场毙命。”

他打破五行天关之后,打开了无寂骨之中的储物空间,不仅从中得到了掌门令,还有一些其他物品。

其中就有贪天门的门规,门内弟子名单等等。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那件指骨般的特殊信物和宝物名单,可以让他进入帝鸿城内的一处隐秘宝藏。

宝藏中的其他宝物也就罢了,但那件名为‘道我皆忘’的宝物,他是势在必得的。

——这也是他不得不去帝鸿城的理由。

“原来如此……”

百里凤至这才明白,轻轻颔首道:“是末将多虑了。”

“不过……”

林越沉吟了一下,忽然从翡翠扳指的储物空间内取出了一物。

——那是一只血红色莲花般的灯盏。

之前他一直随身携带血莲灯,后来得到翡翠扳指之后,就放入其中了。

林越微微一扭血莲灯的莲花台,让那一缕幽幽的黯色血焰燃烧起来。

待结界展开,才轻声道:“你说的也没错,小鱼那位大师父的确没有全说真话,所以……今后他在修行上,恐怕再也无法寸进了。”

百里凤至微微一怔,讶然道:“那人付出这般大的代价,是何处骗了殿下?”

“我也不确定,只是……”

林越微微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大概能猜到小鱼的大师父是在哪一点骗了他。

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与小鱼有关的秘密。

道理很简单。

因为……

那位大师父竟然说他们是想撮合他和小鱼。

但他已经通过关于小鱼的三响级秘密得知,小鱼乃是十六皇子的孙女!

而他是皇子。

撮合他和小鱼成婚?

简直是笑话。

虽然林越自己不在意,因为他知道自己并非真正的皇子,但在别人看来,他就是神皇的儿子。

与十六皇子是兄弟。

娶兄弟的孙女,也已经违背了夏鸿氏的血脉传承原则。

——血脉在三代之内的近亲不得婚配。

贪天门肯定知道他是小鱼的叔爷,又怎么可能撮合他和小鱼?

他刚才还特意试探了一下,那二人的态度和反应也足以证实这一点。

所以,那二人必然是在小鱼的事情上说谎了!

不惜违背门规誓言,不惜修为至少永无寸进的代价,也不愿意和他说真话。

到底是什么事呢?

林越思忖着,心中也大概有了一个范围。

“百里。”

林越忽然开口道:“你可知道刚才那孩子,鱼十七,她才十四岁?”

百里凤至微微一怔,诧异道:“我见她性格童真,稚气未脱,还以为是赤子之心的缘故,原来她才十四?”

“对。”

林越沉吟着说道:“刚才你也听到了,小鱼才十四岁就有这般修为,那两人说是因为小鱼服用了大量天地奇珍,但天赋不行,所以才想借我之力……你觉得可信吗?”

“是有可能,但也有些奇怪。”

百里凤至轻声道:“才十四岁就有这般修为,在四象天关之中也算强手,又是最容易感悟天地自然的赤子之心,按理说知悉法理也比其他人更容易,又服用过很多天地奇珍,不至于没希望打破三才天关。”

林越微微颔首,轻声道:“所以,我感觉他在这一点上骗了我。”

只是,贪天门恐怕也没想到,他已经知道小鱼乃是十六皇子的孙女,所以才露出了这么一个破绽。

鱼十七的身上肯定还有大秘密。

林越若有所思。

只可惜,他本身的先天神通,似乎从来都没有得到过同一个人的第二个秘密。

已经得到了关于鱼十七的秘密,恐怕没第二次机会了。

“对了。”

林越忽然看向百里凤至,问道:“先天神通能提升吗?”

“殿下,先天神通当然可以提升。”百里凤至说道:“先天神通就是本命的天赋之能,自然会随着生命层次的提升而提升。”

她打量了一下林越,说道:“殿下打破五行天关,生命本质已然不同,神通肯定也会有所增强的。”

“哦?”

林越不禁有些期待了。

他打破五行天关到现在也就半天时间,新的秘密还没出现。

他也没试验过从夏列那里夺取的‘九死无我’神通,到底有什么变化,晚点倒是可以试试。

“先去我家。”

林越露出一丝笑意,说道:“我要取一件东西。”

“什么?”百里凤至疑惑道:“殿下的家不是被烧了吗?”

“秘密,不能告诉你。”

林越瞥了她一眼,故意露出一抹谜语人那种故作神秘的欠揍笑容。

百里凤至略微攥紧了拳头,但还是装作无事地哦了一声。

林越身心愉悦,笑吟吟地走在街巷间。

当然,他只是想去挖出地下的黑玉棺而已。

之前没有储物之宝,害怕装不下,现在一下得到了俩,总算可以去挖出来了。

真期待啊,到底是什么样的棺材,特意埋在自家地下呢?




凉州城以南,一片蜿蜒起伏的山脉绵延数百里,常年有云雾缭绕,数十座高耸的秀峰隐于其中。

这便是凉州名气颇大的黎山。

闻名,是因为黎山之中屹立着两大一流门派——南云宗与清河道观。

南云宗占据黎山北部的十余座秀峰,作为一流武修门派,每日前来求学的武夫不知凡几,但大多连山门都进不去。

南云宗深处的一座秀峰之上,坐落着一座华美如宫殿的庞大府邸。

“真的这般天才?”

府邸密室内,一个穿着花花绿绿的艳丽长裙,面容娇艳而妩媚,约莫二十七八的女子正坐在椅子上,诧然看着跪在面前的宋辞冬。

“是的,主人。”宋辞冬额头压在地板上,“那人明显从未与人交手,没什么经验,年纪轻轻却有五行天关巅峰的武力,掌门和长老们对其态度也极好,显然是我红枫湖暗中培养的天才。”

“很好,若是真的,主人一定好好奖励你。”

妩媚女子微笑着用穿着绣鞋的脚尖,踩了踩宋辞冬的后脑勺,又问道:“你刚才说,在禁地碰到那天才时,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女护卫?是何人?”

宋辞冬兴奋得浑身颤抖,任由女子踩着他,乖乖地回答道:“那女护卫戴着斗笠面纱,我也没认出来,但想来是门中为了保护那天才特意找的护卫。”

“修为呢?”妩媚女子问道。

“这……感知气息并不强,但肯定是武修,那女护卫绑住我的时候,绳结正好卡在了发力点上,一看就是很懂武修。”

宋辞冬想了下,忽然说道:“对了,主人,我想起来了,还有一点,当时那天才让那女护卫将我提起来时,还嘱咐了那女护卫一句,让她小心点,别被我伤到了。”

“哦?”

妩媚女子不在意地说道:“你都被绑起来了还怕被你伤到,如此看来,那女护卫顶天不过是五行天关罢了。”

“主人英明。”宋辞冬谄媚地拍着马屁。

妩媚女子指尖轻叩着椅子扶手,轻声道:“连天才的名字都不告诉你,你也是碰巧才发现,看来红枫湖将他藏得很深,恐怕真的是奇才,担心被人发现才会如此。”

“呵呵……没想到居然发现了这么大的一条鱼。”

妩媚女子露出一丝贪婪兴奋的笑意,又问道:“还有其他发现吗?”

“还有就是……”

宋辞冬犹豫了一下,说道:“主人,禁地内的那块残碑似乎也被搬走了,或许是掌门的决定,也不知道那老东西要做什么,但这样一来,主人您今后就无法参悟那块残碑了。”

“无妨,一套残缺的杀法罢了。”

妩媚女子不在意地说道:“那残碑上最后三招的意境太过高深,我学不了,顶多有些启发作用罢了,而且只是残篇,即使算上我搜集到的那部分石碑碎块,第四击第五击的意境也连不上,没有由浅入深的连贯意境,毫无意义。”

“主人英明神武,将来定能得到更好的神功秘籍。”

宋辞冬不遗余力地谄媚着,“不知主人打算何时让那天才跪倒在您的裙摆下?我昨日瞧见那天才的高傲模样,就已经在臆想他被主人您踩在脚下蹂躏的样子了。”

“嗯?”

妩媚女子的脚尖忽然微微用力,一边将宋辞冬的脑袋踩得嘎吱嘎吱响,一边眼神冰冷地微笑道:“你在说什么胡话呢,贱狗?我是在为上面搜集武修天才,从无半点私欲,只是你这废物太烂,上面没看上,我才勉强收下你当条狗罢了。”

宋辞冬又是恐惧又是兴奋地求饶道:“是,是我这双狗眼错看了主人,求主人饶恕。”

“真贱。”

妩媚女子冷笑道:“男人果然都是贱骨头,哪怕成了武修也一样。”

“主人说得对。”宋辞冬反而被骂得更兴奋了,“主人,还请让我将功赎罪,将那天才给你带出来。”

妩媚女子微微蹙眉,忽然一脚将宋辞冬踢飞了出去。

随即,她冷声道:“你这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莫要做任何多余的事情,我今晚亲自将其带回来,你就在此乖乖待着,听到了吗?”

宋辞冬翻个身,重新跪了下来,兴奋而恭敬地说道:“是,主人。”

他眼巴巴地抬头望着妩媚女子,像一条等待主人喂食的狗一般。

妩媚女子空手一抓,手中出现了一个瓷器药瓶,当即扔到宋辞冬面前的地板上,摔了个粉碎。

其中的青灰色药液顿时洒了一地。

宋辞冬立刻双眼发红,无比渴望地盯着地上的药液,浑身难以抑制的颤抖,但没有命令,也没敢动。

“用上面赐我的宝物装你们这些贱狗的药,你们应该感到荣幸。”

妩媚女子脸上浮现出一抹病态的笑容,“开始吧。”

宋辞冬闻言,再也忍不住了,瞬间扑到了地面上的药液前,不顾瓷瓶的碎片,开始近乎疯狂地舔舐起来。

……

三日后。

迷蒙的夜色笼罩着大地,唯有淡淡的清冷月光悄然洒落。

求剑舟所化府邸内。

林越闭目站在夜色笼罩的庭院之中,单手握着玄铁战刀,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隔上许久,才挥舞一下战刀,引起一阵风火的轰鸣。

这几天时间里,他已经将十三燎原的第一击,练到算是入门的水平了。

虽然当时在溶洞没用多久就劈出一刀,成功用出了第一击,但那是因为刚刚感知完石碑上的刀意和风火意境,心中存意,才勉强成功。

而现在,即使他不感知那刀意和风火意境,只要在心中回想,刀意自生,积蓄许久也能劈出一刀。

仅靠自身就能出刀,这才算是真正入了门。

只要继续这般熟悉下去,总有一天他能熟悉到一念就生出刀意,瞬间施展杀招。

忽然间——

林越睁开了眼睛。

因为他忽然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以他的听力,府邸内的流水声、虫鸣声、风动声……原本都一清二楚,此时却彻底消失无踪,仿佛这片庭院被隔绝了一般。

来了?林越立刻明白。

“好,好一个天才。”

这时,一个略显沙哑的娇柔女子声音忽然响起,只见月色阴影下走出了一个穿着艳丽大袖衣袍的女子,妩媚而娇艳,行走时腰肢扭动的风情令人侧目,袅袅婷婷,曼妙多姿。

林越微微皱眉,说道:“你是何人?”

随即像是才发现一般,吃惊地看着那妩媚女子,失声道:“四象天关?”

“意志也不一般,很好。”

妩媚女子款款行至林越的面前,借着夜风深深地嗅了一口,随即又惊又喜地盯着林越,“果然很年轻,还是童子身?如此天才,样貌还这般俊俏,真是天助我也。”

她笑吟吟地看着林越,“小郎君,你方才那一刀可是残碑上的招数?仅凭残碑上那般高深的意境,就能学到这般程度,当真了不起。”

林越放下了玄铁战刀,问道:“前辈可知此地乃是红枫湖禁地?你这般擅闯,有何意图?”

“当然是为了你呀。”

妩媚女子含笑道:“红枫湖这等二流小派,又岂能容得下你这等奇才?你的未来应该在京州帝鸿城才对。”

林越心中一动,也没着急,只是问道:“前辈此言何意?”

“跟我走吧。”

妩媚女子笑容如桃花盛开,艳丽无比,“我可以让你走得更远,你若心中还念着红枫湖,将来再回报便是。”

媚术?林越心中了然。

当即故意沉吟了一下,说道:“前辈这般三言两语,就想让我随你一起走,怕是不太合适。”

“那你想如何呢?”

妩媚女子微笑看着他,犹如戏弄猎物的猎人,丝毫不担心猎物能逃出她的掌心。

“还不知前辈是何人?”林越问道。

妩媚女子也完全不急,慢慢悠悠地回答道:“别叫前辈了,都给人家喊老了,姐姐是南云宗的太上长老。”

“南云宗?”

林越疑惑道:“南云宗的太上长老,为何会特意来找晚辈?”

“你这般天才,姐姐见了便喜欢,为何不能特意来找你呢?”妩媚女子眸中含春,笑吟吟地看着他。

“我从未显露头角,一直暗中修行,前辈又是如何知晓的?”

林越微微皱眉道:“莫非是前几天那个宋辞冬?他身为门中执法长老之子,明明答应了保守秘密,居然将我的事情告知前辈这位南云宗太上长老?”

妩媚女子微微一怔,也没想到这看着年纪轻轻的男子,在她的媚术面前,居然还能保持镇定分析出这么多疑点来。

不过,一想到眼前之人的天资,她又冷静下来,微笑道:“弟弟的心思还真是敏锐呢,但南云宗太上长老不过是姐姐用于行事的身份,实际上,姐姐可是在为高高在上的夏鸿氏皇族搜寻武道天才,你这般奇才,定能得到夏鸿氏那些大人物的赏识,前途无量。”

“原来如此。”

林越故作惊讶,随即又说道:“但我还是不懂,夏鸿氏皇族至高无上,只要一声令下,天下间不知多少天才都会蜂拥而至,为何还要前辈这般偷偷摸摸地暗中搜集?”

妩媚女子心中有些烦躁了,勉强辩解道:“只是想保护你这等天才,才这般行事罢了。”

林越摇头道:“以夏鸿氏的尊贵和荣光,想要保护一个天才,应当是宁可多派人手,也不会这般偷偷摸摸的吧?”

他当即拱手道:“还请前辈说实话,否则晚辈殊死抵抗也不能跟你走。”

妩媚女子沉默了。

半晌,她忽然脸色浮现冰寒之色,冷笑道:“男人果然都是贱骨头,敬酒不吃吃罚酒,好好说话你不听,非要我动手活捉你才愿意是吧?”

刹那间,一股阴柔缠绵的气息骤然从她身上弥漫开来,体表更是升腾起了一丝丝肉眼可见的劲气,姹紫嫣红,恍若花瓣飞舞。

那强大的气势完全锁定了林越,气流如涟漪般不断滚滚散开。

“乖乖跟我走,还是让我把你打服了你才愿意?”妩媚女子冷冷地盯着林越。

林越微微皱眉。

随即,他叹了口气,有些无趣地摇头道:“这就没耐心了?真是的,你有心理疾病吧,聊不来就动手?”

“嗯?”

妩媚女子看着他这般镇定自若地模样,仿佛胸有成竹,根本不怕她一般,让她心中一阵不安。

林越眼神淡漠地看着她,吩咐道:“动手吧,要活的。”

妩媚女子脸色一变,身形瞬间消失,化作残影冲向了林越,试图先一步抓住他。

然而——

一缕袅袅的雾气忽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刹那间就化作无垠一片,朦胧的白雾汹涌而来,直接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其中。

妩媚女子神色大骇,只感觉自己恍若凡人时深陷泥潭,疯狂挣扎却是越陷越深,无形的力量不断束缚着她,哪怕她拼命施展杀招,也无法挣脱这迷蒙的白雾,甚至没有丝毫作用。

“这是……天地法理!”

妩媚女子近乎惊恐的尖叫起来,哪里还不明白这是三才层次的可怕力量!

这时,一道漆黑如墨的绳索恍若灵蛇般飞来,缠绕在她身上飞速游动,更有乌芒渗入体内,瞬间将她束缚了起来。

白雾消散。

在半空中被绑成粽子的妩媚女子顿时摔落在地,还是头朝地,一撞之下,顿时云鬓发髻散落,长发披散,狼狈不堪,犹如疯婆子。

“你究竟是什么人!”

妩媚女子躺在地上,又惊又恐地看着林越,身躯微微颤抖。

此时她就是再蠢,也明白这是针对她的陷阱了,所谓的天才,不过是引诱她入局的诱饵罢了!

最让她震惊的是,方才那三才法理层面的力量,明显是听命于这年轻男子,对方是何等惊人的背景,才能有这般资格?

“公子未免太过谨慎。”

这时,一个苍老的身影从庭院内凉亭的方向传来,只见一个白袍老者从凉亭内缓步走了出来。

妩媚女子立刻就感知到对方乃是四象天关的修行者,而且气息比她强大得多。

林越转头看去,淡声道:“小心一点总没错。”

“公子,这南云宗不过是寻常一流宗门,也就这么一个四象天关的武修罢了,道行自然不会有多高。”

“本来还以为暗中还有帮手呢,结果就这么一个?”

“哈哈,恐怕真以为公子是红枫湖暗中培养的天才了吧。”

“也是,如果真的只是红枫湖,肯定挡不住她。”

“还是公子聪明,略施小计,便让这位南云宗太上长老自投罗网了。”

“可怜,可怜啊。”

随着一个个谈笑声响起,只见一道又一道身影从那座凉亭内走了出来。

每一个人的气息赫然都是四象天关的层次!

妩媚女子彻底呆住了,心中都在发颤。

这……

这是多少个四象天关的修行者?

而且,在这些人出来之前,她居然完全没有一丝察觉?




百里凤至的亲卫军?

余晖下,林越驾着马车驶向院门,面容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抹讶色,心中则是不断闪过一个个念头。

之前一直未曾找过我,恰好今日在院门口等我?

是发现了什么?还是在怀疑什么?

这一刻,林越心中思绪翻涌,很快便归于平静。

“楚大人?”

林越坐在马车上,双手扯住缰绳,将马车停在了院门前的同时,有些惊讶地看向这一队亲卫军的为首之人:“大人您这是在等我吗?”

对方赫然是那位之前就见过数次的楚副将。

“是。”楚副将微微颔首,同时打量了一下林越身后的车厢。

林越当即跳下马车,拱手揖礼道:“劳烦大人亲至,草民惶恐,但还请大人稍待片刻,容许草民将拙荆带回屋内,服药歇息,拙荆今日随草民出行,有些过于劳累,此时身体状况不佳,还请大人谅解。”

楚副将看了一眼车厢,淡淡道:“去吧,无需着急,我等在此等你便是。”

“多谢大人。”

林越感激地拱了拱手,先去打开了院门和屋门上的锁,这才回到车厢前,掀开车帘,动作轻缓地将‘苏子秋’从车厢抱了下来。

楚副将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二人,忽然开口道:“你妻子这病情,比之前还要严重了不少,又发烧了?”

以他的感知,自然发现这女子不仅气息越发虚弱,而且还浑身发烫,看来是发起了高烧。

林越叹了口气,“是,拙荆本就命苦,天生体弱,又受此重创迟迟未愈,只怕……只怕已是时日无多了。”

说到这里,他看着怀中的苏子秋,眼神中有着深切的悲哀,笑容也有些苦涩:“拙荆今日非要随草民一起出城,除了秋游祭祖之外,也是想选一处她喜欢的风景,将来作为埋骨之地,草民一时心软,却不想……唉……”

楚副将沉默了一下,说道:“快带你妻子进去吧,不用急。”

他虽然同情这对遭了无妄之灾的小夫妻,但他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所以也只能袖手旁观之。

况且,这女子虚弱成这样,还发了高烧,或许连今晚都熬不过去了。

即使是寻常擅长炼丹的道家修行人想要治好她,也是颇为困难的,更别说他一个只擅长杀敌的武道修行人了。

“多谢大人。”

林越道了声谢,这才抱着苏子秋走进院子,回到屋内。

将最重要的包裹随意放在最显眼的桌上,再将苏子秋放在床上之后,打来一盆水,用湿布擦了擦她发烫的身子,再将一块湿布敷在了她的额头上。

做戏要做全套,至少他自认为现在的表现,与真正的丈夫也没什么区别了。

门外这位楚副将,确实颇有善心,身为武修强者,却愿意在门口等着他这草芥之民,给他这对小夫妻足够的时间。

恐怕,也是动了恻隐之心,即使不能帮上什么忙,也想要给他多一些陪伴的时间。

只是……

这位楚副将恐怕也想不到,真正的苏子秋……早在那一日就已经死了。

哪怕连一天最简单的夫妻生活,她都未曾尝试过。

而林越,也只能将一切血和泪都藏在心中,与最痛恨的人在同一个屋檐下隐忍生活至今。

足足百日。

还好……这种日子就快结束了。

“有劳大人久候。”

林越将屋门和院门锁上之后,这才对楚副将拱手道:“不知大人找草民有何吩咐?”

楚副将微微摇头,说道:“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奉统领大人之命,前来和你说一声罢了。”

他顿了下,说道:“本月之内,若是再找不到夏列公子,统领大人就打算对涂道长下重手了,大人让我来告诉你,倘若你还想再见那老道一面,今日就是最后的机会了。”

“今日?”林越疑惑道:“为何是今日?”

“此事你就无需多问了。”

楚副将摇摇头,问道:“你可愿再去见那老道一面?”

或许是在试探?不去是最好的,但……林越沉吟了一下,说道:“那就再见一面吧。”

……

刑狱最深处的牢房门前。

锵的一声,那寒铁铸造的牢门缓缓开启,显露出其中有些幽暗的监牢。

依旧一身赤红战袍,戴着银色面具的百里凤至,静静地站在一旁,略显狭长的丹凤眸瞥了林越一眼,淡声道:“进去吧。”

说话间,她便迈着修长的双腿走进了牢房内。

林越跟着走入其中。

清寂幽冷的监牢之中,涂道长依然默然坐在桌旁,只是比起上次要显得狼狈了些许,一头银发也有些凌乱。

此时见到林越进来,涂道长只是淡漠地瞥了一眼,便微微皱眉道:“怎么又是这竖子?”

“涂道长。”

百里凤至有些懒散地双手抱臂而立,状若随意道:“这林越好歹曾被你视为衣钵传人,让他来见你最后一面罢了。”

“最后一面?”涂道长看了百里凤至一眼,“统领大人是打算用重刑了?”

百里凤至那银色面具下的凤眸中尽是漠然,只是淡声道:“涂道长一直缄口不言,本将也无可奈何,或许下手会稍重些,即便涂道长因此而不幸兵解,也怨不得人,还请担待。”

涂道长叹了口气,摇头道:“老道说了不知就是不知,百里统领还真是固执啊……也是,女将也毕竟是女子,女子确实都很固执。”

百里凤至也不在意涂道长这番话,到底是在嘲讽还是另有它意,而是看向林越,说道:“林越,你有什么想说就说吧,听闻你今日出城去了,你妻子快不行了?”

“是,统领大人。”

林越拱手叹息道:“拙荆本就支撑不久,想出去看看,草民一时心软答应了下来,没想山上秋风颇急,她随草民登高跋涉后,被秋风一吹,回来的途中便发起了热病,她这身子骨只怕是……”

他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揖礼道:“待草民与这老道说完,若是大人没有其他吩咐的话,还请准允草民回家,陪拙荆走完这最后一段路。”

涂道长不露痕迹地瞥了林越一眼,眼底却是闪过一丝思索之色。

“无妨,你随时都可以回去。”百里凤至淡淡道。

“多谢大人。”

林越再次拱手,随即转头看向老道,微微皱眉道:“涂老道,此生我本不想再见你,你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但看在过去一年的情分上,我还是来了。”

他顿了下,说道:“今日我过来,只是想劝你别死撑了,我知道夏列肯定是你杀的,而且除了你之外,也没人有这个嫌疑了,你不妨痛痛快快地承认,也免受刑罚,好歹能落个痛快,不是吗?”

百里凤至听得眉头微簇,有些听不下去地微微偏过头去。

这林越又来了,什么都不知道,就强行推论这老道杀了夏列,莫非还真觉得自己很聪明?

“呵呵……”

涂老道只是冷笑一声,“你来看老道,就为了说这些?真是污人耳目,还是回家陪你那妻子去吧,她都快死了,你还有心思来见老道?怕不是为了讨好这位百里统领吧?”

“不知好歹!”

林越忍不住怒道:“子秋不就是被你害成这样的?我知道你厌恶她,但她恐怕都坚持不过这两日了,你还这般冷嘲热讽?”

涂老道冷脸以对。

监牢内,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林越连续深呼吸数次,才平复了心情。

随即,冷声道:“或许这就是你我最后一次见面了,上次我就说了,今后我与你再无瓜葛,我不需要你再拿我当儿孙看待,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你也只能待在阴暗的地牢里,我的人生你也无法再插手,懂了吗?”

涂老道沉默了少许,淡淡道:“废话真多,你一个凡夫俗子的人生,还有什么可插手的?掂量掂量你自己那点能耐吧。”

林越最后再看了涂老道一眼,随即对百里凤至拱了拱手,便漠然转身离开了这座监牢。

刚才他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

以老酒鬼的智慧,一定能明白他这番话在交代什么。

百里凤至也没说什么,只是看了涂老道一眼,便转身走出了监牢。

随着锵的一声,冰冷坚固的牢门再次封闭。

昏暗中,涂老道默然坐在监牢内,回想着林越方才所说的那些话,在心中喃喃道:“越儿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假苏子秋这两天就要死了,难道她就是夏列?你究竟要做什么,还特意冒险过来警告不让我出手……”

这一刻,他的心中忽然生出悔意,缓缓低下头,老眼中隐隐泛起泪花。

“鹿儿,爹对不起你……但爹立了誓,这一生都不会再用神霄道法……本想着这辈子就当一个凡夫俗子,也想让越儿远离争端,就这么平淡生活也好,但是……”

他低首坐在冰冷的牢狱中,恍若一个垂暮而无力的老人,苦含着自囚之人那矛盾的懊丧和渴求,如鲠在喉。

“越儿……你不能出事……”

……

刑狱幽暗且漫长的廊道内。

“林越。”

身后忽然传来百里凤至那清冷平淡的声音,林越转身看去,只见百里凤至带着楚副将走了过来。

他当即拱手道:“大人还有何吩咐吗?”

百里凤至打量了他一眼,淡声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方才你与那老道所说的话,似乎多了些?”

说了那么多,她果然开始再次怀疑我了,很好……林越心中一动。

当即叹了口气,说道:“是,涂老道虽然指使那夏列杀拙荆,但这一年来,对我确实也颇好,恩仇难消,草民也话多了些。”

百里凤至没说什么,只是忽然问道:“倘若你的猜测是错的,你妻子的死,不是他指使的,你会怎么办?”

“不是他?”林越微微一怔,说道:“大人找到凶手了?”

“只是一个推测而已。”百里凤至平淡道。

“原来如此。”林越恍然,连说道:“但草民觉得,凶手必然是那老道,大人只管下死手便是,兴许那老道就会开口认了呢?”

百里凤至蹙起眉头,淡漠道:“你可以走了,记住,这个月你不得离开青都。”

林越怔了一下,但还是拱手道:“是,草民告退。”

待林越的背影消失在了刑狱幽暗的长廊尽头,楚副将忽然开口道:“大人,您之前不是说,这林越没什么嫌疑,他出城也无需派人缉查追踪,为何您刚才又……”

“今日重阳,名单上有嫌疑的那些人,但凡出城秋游的,我派去追踪的人都没有任何发现。”

百里凤至淡淡道:“这小小的青都,明明与夏列的消失有着偌大的关联,却是连一丝确凿的线索都找不出来,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确实如此。”楚副将疑惑道:“但这林越……”

“只是我的一点灵觉罢了。”

百里凤至微微眯起丹凤眸,看着林越离去的那条路,缓缓道:“他与涂老道也有段时间没见了,今日一见话却异常之多,他还非要认定是老道杀了夏列,给我的感觉有些奇怪。”

“大人武道通神,灵觉当不会差错太多。”楚副将微微皱眉道:“或许这林越是隐藏了什么秘密,只是我看他对妻子的感情,也不像是假的。”

“派人盯着他去。”百里凤至吩咐道。

“无需追查吗?”楚副将疑惑道。

“不需要了。”

百里凤至轻声道:“算算时间,距离夏列成年,也没剩多久了。”

……

当夜。

林越静静地坐在院中,面无表情地思索着接下来计划之中的细节。

如果失败的话,他很有可能会死。

若是成功,那就真的是大翻身了,还能解决很多过去未曾想过的难题,比如涂老道活不久的问题……

不过,无论成败,涂老道都不会受到牵连了,至少能好好活过这几年。

他只担心涂老道会忍不住出手,因为他知道,那座监牢是困不住涂老道的。

困住那位老人的,是其自己的誓言。

“铛!”

就在这时,一声如敲击洪钟大吕般的震响,骤然在林越的脑海中炸响!

刹那间,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在瞬间静止了。

万籁俱寂,唯有那高亢宏大的钟声在脑海中滚滚回荡。

“铛!”

又是一声高亢的钟声回荡,随即,一个虚幻缥缈的声音悄然响起,在他的脑海中轻声诉说。

“你知道吗?先天神通的觉醒,并非完全是未知的天赐之能,与一个人的魂魄、血脉、根源、天赋等等构成,息息相关,如夏列,他源于血脉的根源便是生机,所以他的先天神通一旦觉醒,就必然与生命恢复有关。”

旋即,那声音逐渐消弭无踪。

“夏列的先天神通与生命恢复有关?”

林越默默地消化着这个二响级秘密,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心中对于接下来的计划也多了些把握。

……

日出月落。

光阴奔流不息。

九月初十的这一晚,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夜。

“轰隆隆——!”

青都上方的夜空之中,突兀地炸开了一阵巨大的轰鸣。

伴随着滚滚雷鸣,只见天穹之上陡然出现了一道道虬龙般的电光,在夜空中蜿蜒游走,肆意搅弄着苍穹的晦暗,更有千万道霓彩虹光划过天际,如长桥般通往天边,悄然散落了无数似金似玉的光浆。

如此一幕恢弘壮阔的光景异象,就这般横亘于苍穹之中。

不知多少人在这一刻仰头望着夜空,震撼无言地望着这一幕。

“雷霆相伴,虹桥漫天,更有光浆散落人间……我曾经在道书上看到过这一幕的描述……”

“……是夏鸿氏!”

“是夏鸿氏的血脉觉醒异象!”

“如此宏大的光景,肯定不止是寻常的夏鸿氏权贵子弟!”

这一刻,青都城内各处都纷纷响起了一个个充斥震撼和激动的声音。

“来了!真的在青都?”

百里凤至凭栏站在城主府最高的观星楼上,眯起眼睛搜寻着异象光景的气息源头。

忽然间,她的美眸瞬间冰冷:“就在那林越的家中!”


夕阳似火,以天地作烘炉,熔万物为丹霞。

暮色渐至,驱金乌于西极,揽太阴至九天。

余晖下,此时的青都已然被茫茫白雾所笼罩,上空更是悬着一座巨鲸似的飞舟。

飞舟内,一处厅堂般宽敞的房间之中。

一颗颗长明珠柔和的光辉映照着八道列坐的身影,主位上赫然是那老者顾景荣。

两侧的座椅上则是裴斌在内的七位贪天门长老,所有人都戴着一张遮住上半张脸的木质面具。

每个人的面具上都刻着一个‘真’字,面具的眉心处还能看到一道竖眼。

“那位殿下至今都还没有回来。”

坐在左侧末位的一年轻女子轻声道:“一点消息都没有,该不会出事了吧?”

坐在她对面的一名中年男子开口道:“不至于,皇子若是身死,那必然会引起整个大雍境内的天地共鸣,现在也没有任何动静,能出什么事?”

“但这位殿下毕竟是离开了青都,不在我们掌控之中了。”

裴斌微微皱眉道:“如今的状况,已经和我们的计划完全不同了,万一他真去了帝鸿城该怎么办?”

主位上的老者顾景荣沉吟了少许,说道:“我观那位殿下是聪明人,应该看得出来……有人不想让他去帝鸿城,甚至不惜灭杀巡天使,他应该不会冒冒失失地前往帝鸿城才对。”

“帝鸿城啊……”

一书生模样的男子感叹道:“京州虽是天下的中心,繁华至极,还推行新规,但终究不是什么善地,连门主那般不世出的英才,也栽在了帝鸿城。”

厅堂内逐渐沉默了下来。

“只希望这位殿下明智点,莫要入那帝鸿城。”

右侧座一头发花白的妇人叹息道:“否则我等还是远离为好,若是再掺和进皇子的斗争中,只怕我贪天门有灭门之险。”

“倘若这位殿下真的要去帝鸿城,我等避开便是。”另一男子说道。

“只是苦了那孩子……”一年轻女子叹息。

这时——

“嗯?”

坐在主位的顾景荣忽然露出了一抹惊容,“有两道气息接触到了求剑舟的结界。”

“难道是那位殿下回来了?”

“总算回来了。”

“没去帝鸿城就好。”

众人闻言似乎松了口气。

而老者顾景荣却是深深地皱眉道:“恐怕并不是那位殿下,我透过求剑舟结界感知到的气息,一道是五行天关层次的修行者,而另一道气息高深莫测,晦涩如法理交织,恐怕是大修行者……”

“什么?”

“大修行者?”

“不可能。”

“大修行者怎么可能为此出手?”

“天上那只眼明明在看着。”

众人闻言,顿时一惊。

整个贪天门如今式微,就没有一个能够触动天地法理的大修行者。

但现在却有一位大修行者找上来?

“去见见吧。”

顾景荣长身而起,“对方并未直接攻打求剑舟,想来也是不愿出手的。”

……

青都西城门口。

城门附近的官道旁,一颗茂密的沙枣树下,可见两道身影。

一个身穿锦袍的年轻男子,抱着双臂靠在树下。

树下用于乘凉歇息的大石上,则是坐着一个略显懒散的白袍美人,即使戴着薄薄的面纱也能看出她的清丽脱俗,且身姿高挑修长,皮肤白皙如玉,整个人气质都冷冷清清的,明澈中带着冰冷之意。

不过,她的衣衫却是略微有些不整,宽大的领口微斜,露出了小半片光滑如玉的肩头,让她冰山仙子般的气质中,又多了几分另类的魔性。

她的手中还随意握着一柄连鞘铁剑,看上去平平无奇。

这时,城门方向的茫茫白雾忽然翻腾了起来。

只见三道身影从其中走了出来。

赫然是老者顾景荣和年轻男子裴斌这两位巡天使,以及一身战袍赤烈如火的百里凤至。

三人默然走出白雾结界,看到沙枣树下的两人时,不由得惊了又惊。

首先吃惊的是——

那气息高深莫测,犹如法理交织般晦涩的大修行者,身上穿着绣有金丝云纹的白袍,居然是一位巡天使?

随即吃惊的是——

另一个他们本没有放在心上,打破五行天关的修行者,居然是才觉醒没几天的皇子殿下?

短短数日,打破五行天关?

相较于两个假巡天使的复杂心理,百里凤至却是平静多了。

而且看殿下与这位巡天使相处得似乎挺融洽,她也暗松了一口气,当即快步走上前,拱手揖礼道:“殿下,您回来了,没事就好。”

随即又对旁边懒散而坐的女巡天使揖礼道:“西北关统领百里凤至,见过巡天使。”

而女巡天使只是静静地瞥了她一眼,并未说话。

演的还挺像那么回事,这丫头回来的路上一直碎碎念,催眠自己没得感情,还挺有用嘛……林越暗自嘀咕。

他对百里凤至笑道:“本宫命大,正好碰到这位巡天使,惊推了那女刺客,救下了我。”

百里凤至一听就知道林越在说谎,给她的留言明明说自己没事,那就说明那少女并非刺客,又何须解救?

不过,她还是拱手道:“殿下贵为皇子,自然福缘深厚。”

这时,那两名假巡天使也走了过来。

“见过殿下,殿下没事就好。”

老者顾景荣轻声道:“看来殿下反而另有机缘,短短数日就打破了五行天关,当真是惊人。”

年轻男子裴斌也客套了几句,随即看向了鱼十七伪装的女巡天使,迟疑了一下,说道:“我等虽然与前辈同为巡天使,但前辈这般修为,应该不是青冥使,而是紫霄使吧?”

我没得感情,我没得感情……鱼十七在心中紧张地碎碎念着,同时懒洋洋地一翻手,取出了一块令牌。

无瑕白玉令,有尊贵的紫意笼罩。

“果然是紫霄使。”

两人当即拱手说道:“在下青冥使顾景荣(裴斌),见过紫霄使。”

鱼十七也不说话,继续催眠自己,装作爱答不理的样子,随意收起了紫霄巡天令。

这倒是让两名假巡天使有些暗自惊疑了。

“不用在意。”

林越随意开口道:“这位巡天使似乎不会说话,我认识她这两天,她始终一个字都没说过,只是给我看了诏书。”

“哦?”

两名假巡天使闻言,对视了一眼,老者当即问道:“殿下见了诏书?”

林越看向鱼十七,“巡天使可否再拿出来看看?”

鱼十七按照林越教她的,淡淡地扫了一眼两名假巡天使,纤手一翻,手中便多了一卷金色的诏书。

她略微摊开诏书,并未显露出诏书上的字迹,但尊贵至极的皇气已然散发开来。

“如此浓郁的皇气……”

“果真是诏书。”

两名假巡天使当即确定了,但还想看看诏书内容呢,却见那女巡天使冷然瞥了他们一眼,便反手收起了诏书。

意思很明显——你们不配看诏书。

不过,两人也不敢要求什么,毕竟他们自知身份是假,又是面对一位高高在上的紫霄使,巴不得立刻脱身而去,哪还敢说什么?

“既然殿下有紫霄使相救,我等也能放下心了。”

裴斌微笑着轻轻拱手,随即又状若随意地问道:“对了,那位挟持殿下的女刺客呢?”

“其实她也不算女刺客,对我没恶意。”

林越平静道:“当时紫霄使现身之后,她就离开了。”

裴斌暗松了口气,说道:“原来如此,殿下能够得到一位紫霄使护送前往帝鸿城,我等也能放心了。”

老者顾景荣颔首道:“既然殿下有紫霄使护送,自然是比我等护送更加安全,而且更隐蔽周全,我等驾驭苦海学舟太过招摇显眼,还是不与殿下同行为好,分两路也更加稳妥,所以……”

他拱手道:“殿下,我等就先行一步回帝鸿城了。”

裴斌也拱手道:“我等驾驭苦海学舟先走一步,也能为殿下吸引些目光,避免再生波折,还请殿下保重。”

二人这番话说的冠冕堂皇,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显然是眼见紫霄使这等大人物在场,不敢同行多待,避免露馅,想要及时抽身而去。

“行。”林越则是点点头,“二位慢走。”

百里凤至听到林越答应,却是觉得有些奇怪,如果殿下真的愿意让这两个假巡天使离开,何必让她拖延时间留住二人?

而且,她本就怀疑这位紫霄使也有可能是假的……

“锵!”

只听利剑出鞘声响起,一抹寒意流转的剑刃陡然指向了两名假巡天使。

此剑这般惊人的剑意和灵性,显然是一件珍贵的真宝,也只有大修行者的境界才能真正发挥其威能。

二人一惊,皱眉看向这柄剑的主人。

“紫霄使大人这是何意?”

裴斌微微皱眉,轻声开口道。

老者顾景荣则是问道:“莫非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林越也是愕然,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状况。

鱼十七手中握着铁剑指着二人,神色平淡,轻声开口道:“一起。”

林越故作讶异道:“原来你会说话?”

而两名假巡天使则是一怔,明白了这位紫霄使的意思。

“紫霄使大人是让我等与您同行?”裴斌轻声道。

我是冰山仙子,我是冰山仙子……鱼十七心中狂念,表面上稳稳地握着着剑,微微颔首。

“大人。”

老者顾景荣面色不改地说道:“第一位前来迎接殿下的巡天使,在半路上便已被杀害,想来是有人不想让殿下去帝鸿城,不惜犯下这等重罪。”

他真诚道:“所以,老朽认为我们还是兵分两路为好,由紫霄使大人带着殿下更加隐蔽,悄然回到帝鸿城,我等驾驭苦海学舟在前方吸引目光,也能更好的掩护殿下,您说呢?”

鱼十七的剑依然没有放下,只是淡声道:“我不便出手,一起。”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个字还没抖,难为她了……林越暗自感叹。

老者顾景荣和年轻男子裴斌对视了一眼,微微皱眉。

他们也没想到这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紫霄使居然这般固执,非要他们一起。

不过,他们也能理解。

紫霄使作为打破三才天关的大修行者,有天上那只眼盯着,的确是不能随意出手的。

除非有诏书明令。

二人想到这一点,也明白这位紫霄使的诏书上恐怕并未准允她随意出手。

裴斌心中一动,当即拱手道:“紫霄使大人,我二人乃是奉太子殿下之命,携诏书而来,诏书上命我等护卫殿下周全,我等认为分兵而行,才是保护殿下的最佳策略,还请您见谅。”

他不卑不亢地说道:“除非您所收的诏书上,明令我等听命于您,否则即使您是紫霄使,也不可让我等违抗诏书。”

鱼十七听得有些迷糊了。

这什么意思啊?

现在这情况,林越也没说啊……

她只能继续在心中狂念我没得感情,我是冰山仙子,面无表情地用剑指着二人。

而两名假巡天使似乎有把握确定这位紫霄使不会出手,只是不卑不亢地迎面直视这柄剑,未曾动容丝毫。

唉……林越暗自叹了口气。

贪天门这两个老狐狸,果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就算是紫霄使亲至,也不足以让这两人俯首听令,似乎算准了大修行者没有诏书就不会出手。

而且,这两只老狐狸恐怕也未必就相信了紫霄使是真的。

毕竟,他之前离开青都时,以众生相伪装成贪天门之人,连破法宝镜都看不穿,这一点对方不可能没有考虑。

在场三位巡天使,没一个真的。

这就只能玩心理博弈了。

按理说,紫霄使作为更高一级的巡天使,应该是占有优势的。

奈何紫霄使是鱼十七这个小憨憨伪装的,她能说好这两句不需要情感表达的几个字台词,都已经是有先天神通的功劳了。

更别说让她跟这两只最擅长骗人的贪天门老狐狸斗了,也太难为人了。

“罢了罢了。”

林越忽然叹了口气,看向两名假巡天使,摇头道:“贪天门确实厉害,我们承认玩不过,还是摊牌吧,你们也别装了。”

老者顾景荣面不改色地问道:“殿下在说什么?”

裴斌默然看着他。

“小鱼都和我说了。”

林越微微摇头,打量了一下二人,“虽然我还不知道你们贪天门此行到底是想做什么,但我知道……”

他顿了下,轻声道:“你们就是小鱼的师父吧?”

相关小说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