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维硕轻笑一声踩上江芳的小腹,脚下的力气越来越大,江芳,你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和渔渔相提并论?
你只不过是我从酒吧买回来的一个陪酒女。
之所以留着你,是想借你气一气渔渔。
还是我最近对你太好了?
让你生了什么我爱你的错觉?
江芳捂着肚子,她抹了把嘴角渗出的血,突然笑的疯狂又凄凉,韩维硕,我不信你不爱我!
你不爱我,会在狗场着火时下意识的救我出来吗?
会因为我一句想看表演,就拉着高烧的杨渔跳水给我表演节目吗?
会因为我贫血,就抽了山山几百毫升的血给我吗?
一连串的质问砸了过来,韩维硕想要开口辩解,可他连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韩维硕其实早就隐约意识到当年杨渔捅死父亲的事另有隐情,可他不敢查。
他怕结果是好,又怕结果是坏。
他总在侮辱杨渔后,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没事的,只是羞辱一次而已,只是羞辱两次而已,只是羞辱三次而已。
不知不觉,等他意识到自己越来越过分的时候,已经是他羞辱她的第一百次了。
此刻的韩维硕才意识到,自己这些年究竟纵容江芳做了多少事。
他红着眼眶转身,头也不回的对着保镖开口,渔渔受的苦,我要她百倍偿还,给她找最好的医生,只要保她留口气在就行。
直到江芳被拖着离开病房,韩维硕才彻底瘫在地上失声痛哭。
他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张合照,他们的第一张合照。
父亲葬礼那天,韩维硕曾当着众人的面,烧了和杨渔的所有回忆,又一字一句的发誓,我韩维硕,从此和杨渔誓不两立。
以告慰亡父在天之灵那天的火几乎把他们的一切都烧成灰烬,唯独这张照片,是韩维硕趁夜晚从火堆里捡回来的。
他摩娑着照片上杨渔满是笑意的表情,像是坚定了什么信念一样起身走向狗场。
走到狗场时,天空突然下起了暴雨,雨滴混着泪水流进韩维硕嘴里,又苦又涩。
面对着一片废墟,韩维硕机械的跪在地上,搬起一片片木头,翻起一块块砖头。
渔渔,别怕…我会找到你的,一定会。
他的指甲盖被图钉戳破,他的胳膊被木块划伤,可他只是一味的漏出笑容,渔渔你看,我流血了。
好疼啊,你不是最心疼我了吗?
为什么还不来给我包扎。
保镖匆匆赶来,他欲言又止的看向韩维硕,韩总…我们,我们在那边发现了…杨小姐的尸体。
韩维硕像是听不到一样,他固执的不愿回头,手下搬砖头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直到保镖第三次重复时,韩维硕终于起身,他嘶吼着推翻保镖,够了!
渔渔不可能死,你凭什么确认那是她的尸体!
那绝不可能是我的渔渔!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阵猎狗的吠叫,韩维硕下意识的朝着声音寻去。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去,可他总觉得…自己应该去。
狗群正抢夺着中心的骨头,只留下角落里无人问津的项链。
看清项链时,韩维硕疯了一般冲进狗群捡起它,又哭又笑的放在手心。
那是他曾送给杨渔的生日礼物,后来又被杨渔送给了山山。
想到山山,韩维硕心疼到快要窒息,他看向被猎狗叼在嘴里的骨头,莫名想起山山的笑容。
他不顾一切的扑过去,一把夺过骨头抱在怀里,像哄孩童一样轻声哼着摇篮曲,山山,你是爸爸的孩子。
是爸爸和妈妈的孩子。
猎狗因为被抢走玩具低声呜咽着,它们在韩维硕的四肢啃下一块又一块皮肉,韩维硕却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他一手攥紧合照,一手抱着山山的骨头,朝着围观的每个人都露出笑容,这是我爱人杨渔,这是我儿子韩山。
我们很幸福。
坐着坐着,韩维硕猛地起身,他抱紧合照一点点瑟缩在角落,渔渔怕狗,你们不要叫了!
渔渔胆子小,她会害怕的!
韩维硕这时才想起之前把杨渔扔在狗堆时,杨渔满是祈求的眼神。
他又想起昨天让杨渔去和狗比赛时,杨渔颤抖到站不稳的双腿。
是啊…杨渔怕狗。
为什么他现在才想起来呢。
他自虐般的把四肢伸向猎狗的嘴边,似乎每被啃下一块肉,韩维硕的负罪感就会少上一分。
被啃到身上没有一块好肉的时候,韩维硕才彻底晕了过去,渔渔,不怕…不怕…